张玉林在湖北经营多年,手底下也养了一帮亡命之徒,他进京以后,将这帮人也都带过来了,安置在了京城武装部,等于是把这些人都养了起来。
这帮人的头头叫张涛,是张玉林的远方侄儿,自幼父母双亡,在他快饿死的时候,堂叔张玉林出现了,把他接到身边养了起来,从此以后,张涛为了抱恩,对张玉林是言听计从,
张玉林把张涛放在身边,慢慢的就把他培养成了一个心狠手辣之辈,专门为他干私活,本来张玉林不是湖北一把手的人选,。。。。。。
秋意渐深,南锣鼓巷的梧桐叶开始泛黄,风一吹便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大宝每天清晨依旧准时开门,扫净门前落叶,像整理一段段被踩进尘土的记忆。铁皮盒子上的光斑每日移动,仿佛时间本身也在展柜里缓缓行走。
林小满带来了最新一期《平民记忆文集》的样书。封面是那张修复后的合影:周正言与苏婉清站在稻田边,身后是一群青年捧着油印讲义,笑容明亮如初阳。“我们印了三万册。”她说,“第一批已经通过志愿者发到甘肃、贵州和黑龙江的乡村中学。”
大宝翻动书页,指尖掠过一个个名字??李长根、沈文华、赵秀兰……这些曾几乎湮灭于岁月的人,如今以文字的形式重新活了过来。他忽然停在一页插图前:那是云南小学黑板漆下的档案柜照片,配文只有短短一句:“有些历史,必须藏得比秘密更深。”
“有人想举报我们。”林小满低声说,“昨天有个匿名电话打到印刷厂,说我们在搞‘影射史学’,煽动对立情绪。厂长吓坏了,差点拒印第二批。”
大宝没抬头,只轻轻合上书:“那就换一家印。实在不行,咱们自己动手刻蜡纸,一台油印机也能印出千份真相。”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穿蓝布衫的年轻人拎着行李箱进来,额头上沁着汗珠。“我是从成都来的陈岩,”他自我介绍,“我爷爷是1958年‘技术革新标兵’,后来被打成右派。家里留了一箱子手稿,全是他在劳改农场写的农业改良方案……他说,哪怕没人看,也要写下去,因为‘科学不该跟着政治变脸’。”
大宝接过那个沉甸甸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数十本用牛皮纸装订的手稿,字迹工整,图表清晰。其中一本扉页写着:“致未来能读懂这些数字的人:我不是英雄,但我没有停止思考。”
“他去年走了。”陈岩声音哽咽,“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把东西交给‘记忆之屋’。他说,你们这儿收的是人心,不是政绩。”
当天下午,技术组传来消息:东南亚服务器的数据包终于破解成功。内容并非预想中的反扑指令,而是一份长达百页的电子档案,标题为《白鹭计划?备忘录》。文档显示,“白鹭”最初确实是一项旨在记录基层真实状况的秘密调查工程,由几位开明干部牵头,意图作为政策调整依据。然而到了六十年代中期,项目被某高层接管,转向监控异见者,最终沦为清除“不稳定因素”的工具。
最令人震惊的是附录名单??七十三位早期参与者中,有四十六人死于非命,十八人失踪,仅九人幸存至今。而在所有签名页底部,都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愿此工作不辱人民之托。”
“他们也曾真心想做好事。”林小满喃喃道,“可一旦权力垄断了对‘真实’的解释权,初衷就变成了枷锁。”
大宝久久凝视屏幕,忽然起身走到展柜前,取出那只铁皮盒子。他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它??这是第一次公开开启。里面除了一叠泛黄的信纸,还有一枚锈迹斑斑的钢笔帽,和一张边缘烧焦的工作证复印件。
信纸上是苏婉清的笔迹:
>“1958年9月3日,周正言被捕当晚。他们来得太快,我只来得及藏起底片和日记原件。这封信若能留存,说明还有人记得:我们不是为了揭伤疤而记录,而是怕将来的孩子们,在教科书里找不到父母的模样。
>真正可怕的不是苦难,是苦难之后的沉默。
>若有一天你看到这些,请替我说一句:对不起,没能护住更多人;但也请告诉世界:我们试过。”
会议室陷入长久寂静。窗外,一片梧桐叶飘落在窗台上,像一封迟到了六十多年的回信。
三天后,“百人口述影像计划”第二季开机仪式在湖南举行。这一次,拍摄地点选在当年知青修建的水库大坝上。赵秀兰拄着拐杖出席,面对镜头讲述了她如何在三年困难时期,带着五个孩子靠挖野菜活下来的故事。
“有人说我该恨。”她望着远方群山,“可我不恨饭票少,我恨的是没人敢说它不够。现在我能说了,这就是进步。”
就在摄制组准备返程时,当地一位退休教师悄悄找到林小满,递给她一把钥匙:“我丈夫是原县宣传部干事,去世前留下一间老房地下室。他说,里面有‘不能烧也不能交’的东西。”
众人连夜赶赴现场。撬开水泥封门后,发现整整两面墙的铁皮柜,存放着1950至1980年间全县各级会议记录、群众来信原件、灾情汇报抄件……甚至包括一份被撤职干部的申辩书,上面密密麻麻批注着“荒谬”“煽动”等红字,却无一人核实其内容真伪。
“这不是档案,是审判。”一位年轻志愿者颤抖着说,“他们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大宝下令立即启动紧急转移程序。七十箱资料分批运往“火种计划”的备份点,同时联系法律团队评估公开可行性。与此同时,他们将部分非敏感材料数字化,并嵌入《口述历史通讯》的加密附件中,供合作学者内部传阅。
然而风暴再次袭来。
十月初,某学术期刊突然撤稿三篇关于“记忆之屋”的研究论文,理由是“涉及未经官方认证的史料引用”。紧接着,两名参与项目的大学教授被约谈,被告诫“注意学术立场”。
更严峻的是,公安部通报称接到多起“境外势力利用口述史渗透”的举报线索,要求各地加强对民间采集团体的审查。几家长期合作的公益基金会迫于压力,暂停资金支持。
“他们在害怕。”大宝在内部会议上说,“不是怕我们造假,而是怕我们说得太真,真到动摇某些人赖以生存的幻觉。”
林小满提出建议:“能不能申请注册为民办非企业单位?取得合法身份,或许能争取更多空间。”
大宝摇头:“一旦挂牌,就得接受主管单位管理。而我们的底线是:不说假话,也不允许别人删真话。宁可做地下河,也不做装饰渠。”
于是,“记忆之屋”转入更隐蔽的运作模式。他们开发了一套基于区块链的分布式存储系统,每一份证言都被拆解成碎片,分散保存在全国数百名志愿者的私人硬盘中。任何人只要加入网络,就能自动接收并备份一段数据,如同接力传递火种。
更有意思的是,一些程序员自发设计了“隐写术”小程序,能把音频文本隐藏在普通图片或音乐文件中。一首《茉莉花》的MP3,可能就藏着一段老工人讲述国企改制的录音。孩子们分享“好听的歌”,实际上正在传播历史。
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时,内蒙古那位老牧民的儿子专程来到北京。他带来一只羊皮袋,里面装着父亲临终前亲手抄写的蒙汉双语版口述史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