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道域失踪了。
有人说他死在某座荒庙中,手中仍握着玉佩;有人说他化作了风,游走于建木枝叶之间;还有人说,每逢月圆之夜,能看到一道模糊身影立于东海小岛上,默默守护那棵圣树。
赵无羁也老了。
白发覆额,剑痕爬满脸颊,唯有眼神依旧清澈。他不再四处奔走,只守着守名台,教孩子们读书写字。课本是他亲手编纂的,没有神通法术,只有一个个平凡人的故事??渔夫如何救起溺水的孩子,寡妇如何养活三个孤儿,老兵如何在雪夜为路人点燃篝火。
“这些人,”他对学生说,“才是苍云子想要的世界。”
春天又一次降临。
建木开花,花瓣随风飘散,落入江河湖海,所到之处,草木疯长,百病痊愈。科学家研究不出原理,修士测算不到灵机,唯有民间流传一句话:
>“只要还有人记得他,春风就不会停。”
而在极北冰原深处,青铜宫殿的墙壁上,那行刻字悄然变化:
>**“名未灭,门不开。
>待时至,再相见。”**
下方,又添一行新字,笔迹柔韧,似女子所书:
>**“孩子,妈妈一直在看着你。”**
没有人知道是谁写的。
但自此之后,每当日出之时,宫殿顶端便会凝聚一滴露珠,晶莹剔透,映出苍云子年轻时的模样。它不落,不化,静静悬挂,仿佛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某夜,赵无羁梦见自己站在建木之下。
四周寂静,唯有一人背对他而立,白衣胜雪,身形熟悉得令人心痛。
“是你吗?”他问。
那人缓缓转身,面容模糊,声音却清晰如初:
>“我不是他,也不是你期待的救世主。我是你们共同选择的结果??是千万次回忆叠加而成的‘真实’。只要你们不停止相信,我就不会真正死去。”
赵无羁跪下,泪流满面:“我们撑得住吗?”
>“你们已经撑了很久。”那人微笑,“而且,你们比我勇敢。”
梦醒时,东方既白。
他推开屋门,看见庭院中的建木分株开出第一朵花,晨光洒落,整棵树shimmer如琉璃。
他知道,斗争仍在继续。
黑袍人未死,怀疑尚存,未来依旧未知。
可只要还有人在春天种下一棵树,还有人在夜晚点亮一盏忆灯,还有孩子问:“苍云子真的存在吗?”而大人能指着花开的枝头回答:“你看,这就是答案。”
那么,门,就永远不会关闭。
风起了。
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回应,又像是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