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暇脸色渐沉:“本座念你年少有为、又重情重义,这才没怪罪你深夜擅闯之举。莫要再胡言乱——”
“花宗主,你想哪去了。”宁尘失笑一声:“我初出茅庐,是想多了解些武国风雨,好对天下之势有个准确认知。如今带着朱姑娘,我得多肩负些责任才行。”
花无暇怔了怔,迟疑道:“那你为何不在白天…”
“花宗主白天一门心思赶路,我哪有接近的机会。”宁尘耸了耸肩膀:“还是说,花宗主愿意与我们同乘一匹马,倒是能趁机说上几句。”
花无暇扶额轻叹,重伤未愈,自己终究是多疑了些。
她稍稍放松,轻声道:“你想先知道什么?”
“盘龙阁,现状如何?”
宁尘语气凝重道:“花宗主应该知道的,盘龙阁前段时日做了何事。”
花无暇颔首:“我前段时日正值闭关,只是有所听闻。盘龙阁正收缩势力、彻底围守山中,虽有衍天道宗、碧云轩两宗牵头讨伐,但护宗大阵展开,暂时无人敢随意出手。”
宁尘低声道:“想必,不仅是因为大阵的缘故?”
花无暇顿了顿,继续道:“没错。盘龙阁位于武国南方,本就占尽地缘优势、资源丰富,而且在商业上与不少家族都有牵扯,其中利益纠纷、势力盘根错节,才是让其他圣宗乃至朝廷都倍感棘手的主因。”
宗主大人又道:“听闻朝廷督军赶至玉兴省,想召集当地军队前去质问盘龙阁,却不料玉兴省的都督私下与盘龙阁私交莫逆,暗中传信,提前放走了不少盘龙阁弟子。
朝廷震怒,又想寻求周边几省相助,但各方都在相互推辞,无人想要掺和进去。还是两方圣宗势力加入,才让场面缓和些。”
宁尘听得眉头紧皱。
虽然他早已对七圣宗在武国的地位有所了解,但不料…比想象中还要更夸张。
“皇庭颜面被如此打击,无妨?”
“其中权势斗争激烈,难为外人道。”花无暇摇了摇头:“那些当地郡守、都督之流,虽与盘龙阁牵扯颇深,但也知晓不可太忤逆朝廷威严,便在其中来回牵扯…这才让讨伐一时僵持。”
态度很明显,除去这次直接开战的几大圣宗和一些武林门派以外,其他势力基本都不想卷入其中,各个都想明哲保身、或从中牟利,唯独没人真想将盘龙阁给连根拔了。
宁尘一时沉吟,倒也理解其中缘由。
无论是地方富贾豪商、还是一些地方官员,他们能爬到这个位置、铺开生意,定免不了与坐镇本省的盘龙阁打好关系,其中所费资源和人脉不知几何,若盘龙阁倒台…怕是都要乱套。
若不身处其中,想来很难捋清其中错综复杂的利益链。哪怕身怀皇庭诏令而来,或许都得纠缠个数月数年才行,绝非一朝一夕能成。
怪不得叶夫人之后不再掺和此事,她应该早知其中龌龊。
“圣宗之势,果然非同寻常。”宁尘不禁轻吁一声。
最重要的是,他之前还只是一介平民,眼界所及,最强者不过武宗。但若真以为盘龙阁的强者们只有一些武宗,事后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毕竟,眼前就活生生坐着玄明巅峰境的圣宗宗主。
可能一弹指,就能取他性命。
宁尘蓦然道:“花宗主的修为,放眼七圣宗如何?”
花无暇道:“中流。不过此番取回信物,或许便再有一番突破。”
言至此,她意味深长道:“看来,你与盘龙阁之变有染…安州县的叛乱厮杀,你就在场?”
“不止在场,还与盘龙阁打过。”宁尘无奈一笑:“如今压力可是不小。”
“盘龙阁自顾不暇,真有心思再跑来与你寻仇?”
“这事可说不准,将自己的性命压在别人手上,更是要不得。”宁尘摊手道:“所以才想与花宗主接触一二,找个靠山。”
花无暇黛眉微挑:“我现在将你捉了,转手送给盘龙阁,兴许更有意义些。”
明眼人都能听得出话中调侃之意,但宁尘还是故作惊恐道:“花宗主当真如此绝情?!”
九怜:“…”
这臭小子话术愈发出色了,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花无暇失笑:“你我二人之间,哪来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