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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各表一枝（第1页）

扬州以北，淮安府城。

某处精巧雅致的府邸内，一抹妖娆的身影迈着莲步走进书房。

案后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青毫，起身见礼道：“胡护法。”

“孟先生，你倒是好雅兴。”

胡娇娘扫了一眼桌。。。

夜风穿廊，吹得相国府檐下铜铃叮当作响。裴渊指尖轻叩案几，那枚青铜印玺在他掌心缓缓转动，幽光流转，似有血痕隐现。他凝视良久，忽而低笑一声，将印收入袖中，起身推开窗棂。北面天际乌云压城，仿佛一场暴雪将至。

与此同时，沈砚策马疾驰于长街，寒风割面如刀。怀中木匣紧贴胸口，那半块虎符似烙铁般滚烫。他知道，自己正踏进一条不归路??一旦开启此符，便是与朝廷为敌；可若袖手旁观，则萧景珩必死无疑，北疆也将陷入万劫不复。

谢韫府邸灯火未熄。门子见是沈砚亲至，不敢怠慢，连忙引他入内。书房之中，谢韫正伏案批阅礼部奏稿，见沈砚神色凝重而来，眉头微皱：“这么晚了，可是宫中有变？”

沈砚不语，只取出木匣，将信递上。谢韫初时漫不经心，待读至“崔焕通敌”四字，猛然抬头：“你说什么？兵部郎中崔焕？此人乃裴渊门生，三年前由其举荐入仕！”

“正是。”沈砚沉声道，“更可怕的是，证据暗格之上，竟有裴相私印烙痕。这意味着……裴渊要么知情，要么亲自授意。”

谢韫霍然站起，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他停下脚步，盯着沈砚：“你打算如何？持虎符调兵？那是谋逆之罪！哪怕你是翰林清流，也难逃抄斩灭族！”

“我别无选择。”沈砚声音平静，“萧景珩打了胜仗，却被罚夺爵一级。这不是惩戒，是警告。下一步，必然是削权、罢官、下狱，最后赐死。而等他一倒，北狄便会再度南侵??因为他们的内应还在朝中！”

谢韫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你以为我看不出这局？裴渊要的不是边关安稳，是他一人独揽乾坤。先帝临终托孤，命他辅佐幼主，可如今陛下深居帘后，不见群臣，政令皆出相府。他早已不是宰相，而是摄政！”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寒意。

“但我们现在动不了他。”谢韫缓缓坐下，“证据不足，仅凭一封密信和一块虎符，扳不倒当朝首辅。更何况，皇帝对他言听计从。我们需要更多……足以震动天下的东西。”

沈砚点头：“所以我来找你商议，并非立即起事，而是布局反制。阿芜带来消息，崔焕每月十五必往城西慈恩寺烧香，实则借佛堂密会北狄细作。下月十五，便是时机。”

谢韫眯起眼：“你想设伏擒人？”

“不错。”沈砚道，“只要抓到活口，逼其招供，再搜出裴渊与敌国往来的书信凭证，便可直呈御前。届时，纵使皇帝再信裴渊，也无法包庇叛国之举。”

谢韫沉吟许久，终是颔首：“好。此事需极隐秘，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我会安排两名可信的锦衣卫暗桩潜伏寺外，另派刑部老吏候于城门，一旦拿获，立刻押入诏狱，不得经兵部之手。”

沈砚拱手：“多谢。”

谢韫却摇头：“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你，也不是为萧景珩。我是为了这个江山。若任由裴渊如此下去，不出三年，天下必乱。文官惧其威，武将畏其势，连太子都被架空。再这样下去，大周就要变成裴氏家天下了。”

话音落下，窗外忽有雪粒飘落，簌簌敲打窗纸，如同细雨泣诉。

半月光阴转瞬即逝。朔州方向再无战报，似乎北狄已退兵远遁。朝堂之上，风平浪静，仿佛那场关于边关危机的争论从未发生。唯有沈砚心中清楚，风暴只是暂时蛰伏。

十五夜，月黑风高。慈恩寺钟声悠远，香客渐稀。两道黑影悄然潜入后院偏殿，藏身梁上。不远处，一名僧人低头扫雪，看似寻常，实则是锦衣卫千户赵铮假扮。而寺门外，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静静等候，车内坐着刑部主事李昭，手中握着加盖御印的拘捕令。

子时三刻，寺门轻启。一名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而入，头戴帷帽，遮住面容。他直奔东厢禅房，推门而进。片刻后，屋内烛火亮起，隐约可见其与另一名胡服男子相对而坐，低声交谈。

梁上二人交换眼神，缓缓抽出短刃。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急促逼近！

“不好！”赵铮跃起，低喝，“有人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