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国忠很生气,他用力地把她推到地上,气急败坏地吼道:“我是你老子!我怎么就不能找你了?”
幸好冬天穿的衣服多,顾蜻游没摔得很严重,只是掌心擦破了皮,听见他这句话,她整个人都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一半生气,一半恐惧,她紧紧地咬着后槽牙,怒目而视:“我没有爸爸!如果你真的是我爸爸,阿嫲出事的时候你去哪了?你怎么还有脸问我阿嫲现在在哪?”
顾国忠闻言明显一愣:“你阿嫲怎么了?”
顾蜻游的眼眶一点一点变红了,她不语,只是看着他。
男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着急,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摇了一下:“你说话啊!”
顾蜻游甩开他的手,微微偏过了脸:“阿嫲出了车祸。救回来之后,已经变得不认识人了。”
闻言顾国忠沉默了一会,凌冽的晚风吹过,刮得人脸上生疼。
“还活着,就好。”
顾蜻游霍然转过头,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人不是还活着吗?”顾国忠木着一张脸:“活着不就好了?”
一时间,顾蜻游只觉得胸口一闷,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砰然破裂,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顿时间觉得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心软简直是个笑话。
她冷冷地看着他。
然而更荒唐的事情还在后头。
顾国忠朝她伸出手,百般无赖地道:“给我点钱。”
顾蜻游抓紧了手上的包,往后移了移,冷着声音道:“没有。”
“你骗谁?住这么好的房子,能没有钱?”眼前男人的脸变得有些狰狞:“你给不给。”
顾蜻游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她的意图,顾国忠彻底失去耐心,伸手就和她抢夺手上的包。
顾蜻游一口咬在他手上,男人却浑然不觉般,只是骂了句脏话,又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成功抢过了那个手提包。
这一次跌在地上,顾蜻游清晰地感受到膝盖上的皮肤和牛仔裤摩擦发出的生痛感。
她顾不上这些,立刻爬起身,想去抢回那个手提包。
顾国忠快了一步,他把空了的钱包和那只手提包丢在地上,跑了。
顾蜻游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弯腰去捡包包里散落了一地的东西。
捡着捡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她放在钱包里的钱不多,也就一百来块,平时拿来备用的。但是……这并不是钱的问题。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当父母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拾好东西之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膝盖估计是磨伤了,手肘处的羽绒服已经被磨破了,里面的线绒冒了出来。
顾蜻游伸手捂着那个破洞,在冷风中站了一会,才整理好表情上楼去。
接下来的几天,顾国忠没有出现。
但是顾蜻游却过得很不安稳,连续几个晚上都在做噩梦。
她很清楚赌鬼是什么秉性,绝对不会只来一次的。
于是她上班下班都有意无意地绕几条路再回去,还和兼职的老板商量,避开了晚上的排班。
就这样,暂时相安无事地到了除夕。
估计是因为周新回了老家,裴尹留在公寓的时间突然就变得多了起来,由于父母不在家,她也没回去。
公寓里只有裴尹和顾蜻游两个人,可能是是没过过这么清冷的年,裴尹便有些不是很习惯,于是,当赵景洲父母叫她过去吃饭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跑了。
临走前,她试图拉上顾蜻游,但顾蜻游摆了摆手拒绝了:“我毕竟是个外人,除夕这种日子,还是不一样的,你去吧。”
“你一个人在家真的没有问题吗?”裴尹不是很放心。
顾蜻游笑了笑:“真的没事。”
“那好吧。我走了。”裴尹耸耸肩,穿上大衣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