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消失,薄御那双快要麻木的手臂,仍旧义无反顾地牢牢地圈在了他的腰间。
手臂往腰间的衣服上抹出了一圈触目惊心的血痕。
沈固若微微失去重心,往前倾去,眼疾手快地用双手撑住窗户。
低头,薄御浑身颤抖地抱住他,借着掌心往前推的力度,把脸颊深埋进他的身上。
像是要把自己搂进他的身体里,也像是要跟他融为一体。
男生再次悄无声息哭起来,肩膀剧烈地颤抖。
只有开口说话时,才有藏不住的哽咽,也只有当自己把人牢牢抱紧后,才敢埋着脸倾诉。
“沈老师……我不做抗敏治疗了,我不做了。”
沈固若没有在意腰间勒出的疼意,抓紧稳好了重心。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闪烁着水眸。
学着以往哄弟弟的模样,一手轻拍在薄御的后背,一手按着对方的后脑勺。
他嗓音不自觉也被染上了难过:“好,我们不做抗敏治疗了,你不想我们就不做,薄御,不哭了。”
可当务之急,是薄御还在流血的手腕。
沈固若惦记着这件事,话音落下便垂下眼睑,顺着薄御的手臂线条扭头。
看到涌出的鲜血已经染透了他后背的衣服,他顿时晃了下神。
面对鲜红的血液时,镇定似乎总是会出现溃散的问题。
沈固若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薄御,你松开我,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
薄御闻言不仅没有放,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他双手抓住青年身后的衣服,任由身上的血不要命地往外流,埋着脸,不听话地摇头:“不松……松了你会走。”
薄御很清醒。
可恐惧也折磨得他神志不清。
怕极了眼前的人会消失不见,把他独自一人丢在那个脏污的地下室。
双手被束缚的时候抓不住,一旦抓在他的怀里,就算流干了血,他也不要放。
沈固若看着流淌出来的血,眼球生疼,轻哄着说:“我不走,薄御,你在流血,再流下去会出事的。”
男生即便哭得喘不上气,也不肯松口:“……我不放。”
肌肤被鲜血侵蚀,无端生出灼烧感,沈固若承受不住这种他人生命流失的感觉。
他松开贴在薄御后脑勺上的手,手心搭上男生的上臂,语调严肃起来:“薄御,你听话。”
“怕我走的话,你可以先松一条,另一边可以不松。”
沈固若打着商量。
但薄御除了哭泣时身体的起伏和颤意,就是没有任何松开他的动作。
他只好自己动手,去扯薄御的手臂。
出乎意料,对方像是听进去了他的话,他没有用力就扯出了一条手臂。
不过另一条,在这条松开的下一秒,防止他逃跑似的,用了两倍的力度捆住了他。
同时,感受到血也流得多了起来。
沈固若眼皮狠狠跳了跳,为了不浪费时间,连忙先检查眼前这条带血的手臂。
用他浅薄的常识,找了找薄御有没有伤到手腕的脉搏位置。
确认没有伤到,沈固若松了第一口气。
但实在是手臂手腕处的伤口太多,有深有浅,模糊在血液底下。
他根本分不清是动脉出血,还是静脉出血。
沈固若用最快的速度看了眼书桌上的纸巾,动作困难地把纸巾盒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