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婉婉好像对成婚一事毫不在意,边吃边四处打量着,也不许宋雨阁开口多问。她指着亭外一株快要枯死的槐树,好奇道:“这棵树是真的要死了,对吗?”
宋雨阁的视线在那棵槐树身上停顿片刻,忽然皱眉道:“嗯。”
“那你有办法救活它吗?”
宋雨阁这次拒绝得很干脆:“不能。”
不是“没有”,而是“不能”。
“不能?为何呢?”莫婉婉惋惜道,“怪可惜的,这棵树得有百年树龄了吧?冠盖这么大。你的修为这么高,真的没有办法救活它吗?”
宋雨阁沉默片刻:“有办法。只要以身祭树,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供养它,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好转起来。”
莫婉婉没想到还有这般方式,讷讷道:“那还是算了。”
宋雨阁又看了那棵槐树一眼,声线陡然压沉:“你不要处处好心。”
“知道了知道了,我随口一问嘛。”
过了一会儿,宋雨阁问道:“这桩婚事,你是怎么想的?”
莫婉婉怀里抱着那一枝绣球花,两只手忙碌地剥着橘子。粉蓝色的绣球花抚在她的颊边,被她压到有些变形。
她两条腿在襦裙的裙摆下荡来荡去,心情很是愉悦的模样:“就那样想的。”
宋雨阁看出她不想说了,也不再追问这个,转而道:“那你今天找我来,只是因为想看花开吗?”
莫婉婉的手一顿,点头道:“嗯。”
宋雨阁又问一遍:“没有别的了?”
“你以为还有什么?”莫婉婉低着头笑了,她将半边脸颊都贴在清凉的绣球花瓣里,“求你带我走吗?”
宋雨阁一瞬不转地望着她,神情专注而认真。
莫婉婉心中一动,随即嗤笑道:“怎么可能?我走了,我的义父义母怎么办?”
宋雨阁道:“一起走。”
莫婉婉闭上眼睛,似在嘲弄他的天真:“你以为侯爵府的势力只在朝廷吗?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的。”
“你不想拖我下水。”宋雨阁语声很淡,“可为了好友的事,我心甘情愿。”
莫婉婉闭着眼睛,嘴角控制不住地撇了撇,要哭的模样,随后她倏忽笑起来。
她将最后两瓣橘子塞进他的嘴里,站起身,语气忽然变得冷淡下来:“总之这件事我心意已决。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插手,这是我们的家事,而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听明白了吗?”
宋雨阁神色一僵,片刻后,缓缓点头。
两个人对坐着默然许久,莫婉婉低着头吃橘子,不时抬眼向绣球花田中望去,那视线落在花田,落在亭柱,落在远处一轮落日余晖,却始终落不到宋雨阁的身上。
“好了,该再见了。”
莫婉婉将最后的橘子皮放在他的掌心里,直到此刻,她才肯与他对视。
宋雨阁抬眼看她,眼中没有半点笑意:“你叫我来,就为了吃个橘子?”
不是和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