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怎么了吗?”
“你家到我家很远吗?”
周津澈一愣,咽下脱口而出的回复,慢慢地摇了下头。
但她不在眼前,他迟疑一瞬:“不算很远。”
话筒传来她轻俏而失真的笑容,她的温柔接住了这个茫然无措的夜晚。
“那你来找我吧。”她说:“我家沙发睡起来很舒服。”
《周津澈日记》42眼镜play!……
舒意的生物钟一向还行,但昨晚闹得太过分,她不负众望地起晚了。
房门没有锁,露天阳光漏进一丝早风,吹得白色纱帘海潮般起伏。
她睡眼惺忪,手背抵着眼角揉了揉。
睡太晚,有些头疼。
本能地翻身下床,双脚趿上软底家居鞋,一推开门,登时怔了怔。
晨光熹微,周津澈云淡风轻地转过身,主动向她走两步,低头吻了吻刚睡醒的玫瑰色面颊。
舒意试图让自己忽略他手中油光锃亮的银色锅铲,三秒心理建设后,遗憾地发现自己无法忽略。
她深吸一口气,不知今夕何地,大脑空白地问:“你怎么……怎么会在我家?”
周津澈对她柔软的兴师问罪挑了挑眉,沉静地笑了一息。
“忘了?”
他用干净的那只手勾过她垂在肩颈的黑色长发,透明镜片后的双眸弯起来:“要不要我帮你想起来?”
舒意脊背一僵,昨夜那些好的、意乱情迷的、慌乱而脆弱的情绪悉数想起。
她骤然抬手扶额,很无力地歪了一下,后腰倚着身后的北美胡桃木的长桌,纤长浓密的眼睫虚弱地披阖。
他们昨晚干什么来着?
对了!
眼镜play!
太离谱太荒唐太离奇太抽象……
她深深地吸气,深深地呼气,反复几次,明亮晨光中的苍白小脸镇静地抬一抬。
“最好不要。”她瞥过目光,故作镇定:“还有,你的荷包蛋还要焦了。”
周津澈笑一声,屈着指节碰了碰她温度偏低的脸颊,哄着:“先去洗漱。”
舒意平时独居惯了,哪怕是在半山别墅,也是她住三层,父母住一层,加之蔚女士常年忙得不见人影,她爸又在近几年迷上海钓,别说坐下来一起吃饭的机会,就连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她背手关上银色水龙头,边护肤边出神地想:昨晚拍了好多照片,周医生确实适合戴眼镜……领带捆喉结那张也很有意思,不是?他深更半夜去而复返,为什么会打领带?
想得通,但最好不要,否则细思极恐。
她的晨间护肤一般简单,随便洗把脸,随便敷个水,长发挽在后脑,大光明向来考验骨相,她凑近镜子,黑色一字夹细致地别开了碎绒绒的刘海。
重新出来,早餐已经摆上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