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带着“档案柜”标签的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随着喀嚓一声响,柜门打开,密密麻麻的文件夹映入眼帘。
从标签上看,似乎人事档案是按部门整理存放的,俞小澄随意抽出一个文件夹翻看,里面夹着每个员工的登记情况以及照片。
“这么多,你打算怎么查?”吴樊祐盯着一柜子的资料有些发愁。
俞小澄想了想,根据标签找出美术组的档案夹,想看看里面会不会有透明人名字的线索。
凭借吴樊祐的记忆力,二人将美术组所有档案资料上的照片都确认了一遍,却没找到他记不清长相的那个人。
俞小澄转念数起资料份数,发现只有11份,她分明记得昨天美术组一共12人,一种惊人的想法悄悄浮出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为了证实这种想法,她又翻出音效设计部的档案夹,没有细看档案信息,只是确认了资料份数,随即跑出档案室,远远地清点了一下人数,便发现了不协调之处。
快步返回档案室,见吴樊祐还一脸茫然地立在柜子前,她欣喜地跑上前,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好像找到办法了。”
音效设计部的档案夹里一共17份资料,除去离职的六人,还剩11份,而她刚才清点的音效设计部人数有12人,恰恰多出1人;而昨天还有12人的美术组,现在只有11人了。
如果说透明人并非代替加班部门里的某一个员工,而只是混入其中,且因为规则的存在,让人意识不到多出一人,那么,只要对照资料分辨排除,就能找出谁是透明人。
听了俞小澄的解释,吴樊祐眼底含笑,由衷感叹:“学姐还和以前一样聪明。”
习惯了外界的恶语嘲笑,反倒不习惯他人的赞美,俞小澄难为情地用文件夹挡住吴樊祐的视线,假装没听见,生硬地转移话题,与他商讨起可行方案。
“啊啊啊!!救、救命,杀人啦!”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彻办公室,慌乱的脚步声、沉重的撞击声、混乱的物品落地声……每一声响动都传递着惊恐与失控。
梦境(一)
俞小澄和吴樊祐被突如其来的求救声吸引,不约而同走出档案室。
只见郝勇惊慌失措地在大厅里狂奔,不断推倒桌上物品试图阻拦身后的人,而在他身后,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手握小刀,身上染血,正紧追不舍挥刀向郝勇捅去。
周围的人只是害怕受到波及,纷纷躲到一旁,冷眼旁观男子的暴行,似乎谁也不打算上前帮忙。
郝勇的求救声满是恐惧与绝望,想要向周围人求助,可没有任何人伸以援手,甚至不发一言,表情无比漠然。
持刀男子扑了上来,将郝勇扑倒在地,提刀就往他身上捅去。郝勇情急之下以手阻挡,刀身瞬间没入手掌,疼得郝勇呜哇惨叫,鲜血喷洒当场。
这血腥的场面吓得俞小澄跟着尖叫,腿一软便瘫倒在地上,救命两个字还没喊出口,眼泪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吴樊祐本想上前搀扶,却看出俞小澄眼中的急切,一咬牙,转身冲向了郝勇。
俞小澄心跳加速,脑子里的想法十分复杂,她想救郝勇,又担心吴樊祐出事,各种情绪在脑子里打架。
好在吴樊祐迅速冲了上去,一脚将持刀男子踢出一米,随即抓住男子的手腕往后一掰,膝盖压住男子的背,将人彻底钳制住。
郝勇手掌上还插着刀,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嗷嗷直叫,衣服右肩破损处正往外渗着血,染红了大半边衣袖。
吴樊祐脚下压着的男子还在挣扎,双眼充血,青筋暴起,近乎癫狂地吼道:“不关我的事,是透明人要我做的,不能怪我,不能怪我!必须杀掉他,必须杀掉他,不然我会死的!”
听到男子疯狂的话语,郝勇从疼痛和惊慌中清醒过来,眼底的恐惧蔓延开来,嘴里小声嘀咕:“透明人盯上我了……透明人盯上我了……”
俞小澄稳定心神,从地上爬起身,心有余悸地往事发地跑去,正在这时,她看见郝勇神色异常地奔跑起来,而他去往的方向正是音效设计部。
就在俞小澄琢磨着他想要干什么的时候,郝勇冲到音效设计部员工汇集处,高声怒吼:“那个谁,想对你爷爷下手,门儿都没有!”
这一刻,一个壮汉从人群中走出,脸上带着轻蔑的笑,问:“你又能如何?”
俞小澄跑到吴樊祐身旁时,刚好能从这个角度看清音效设计部所有人的脸。
她的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惊讶地发现人群中有一个人的脸上打着马赛克,从穿着打扮上只能看出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而视线一旦落在她身上,耳边又会想起《好运来》。
一瞬间,一种不好的直觉油然而生,她眼看着郝勇的行动,一声“不要”脱口而出。
可惜为时已晚,对死亡的恐惧扭曲着郝勇脸上的笑,他面目狰狞,指着壮汉宣告着胜利:“我找到你了,透明人!”
壮汉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拍了拍郝勇的肩:“对不起,你猜错了。”
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陷入诡异的沉默,原本站起来看戏的人、躲到一旁免受波及的人,纷纷回到工位,若无其事地重新投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