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半夏:“是少了。”
若是往常,即便遇上雨天,亦不影响陆记早肆的生意。镇民们就算撑着伞也会排队来买早食。
忙碌了一会,季半夏额前便沁出薄汗。陆雩拿了帕巾替她擦拭。
这时碰巧遇到提着海碗来买豆浆的刘大娘。刘大娘家里人多,因着她平日都会再买上几个馒头包子,今日两手空空只要一碗豆浆,陆雩不免多问了一句。
“大娘,今儿怎么不买早食了?”
刘大娘张望了一下四周,压低嗓门道:“西街昨儿个刚开了家早食铺,卖的包子分量比你家还扎实,且更便宜……一个大肉包子才三文钱!这会大家都跑去那家买了。”
陆雩一听就觉得不可能。
他算过物价成本,三文钱一个的肉包子,岂不是要亏本?
季半夏闻言脸色一沉。他给刘大娘打完豆浆,便摘下了手上缠绕的布巾,道:“我去西街看看。”
陆雩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季半夏:“不用,你留下看店。”说着便摘下围裙。
陆雩驻足在原地,抬手拨拉一下蒸笼,又晃了两下打豆浆的木瓢。
他低头看顺着波纹荡漾的乳白浆液,不知怎的心中隐隐有点不安。
果不其然。
待季半夏回来后,告诉他西街那家新开的周记早肆已排起长队。
顶着夏日薄雨,依旧人头攒动。一文钱便可买到两个馒头,人们蜂拥而至想占便宜。
“周记早肆……”陆雩皱眉道:“周家开的?”
季半夏点了点头道:“是,周员外。”
两人对视,这下都明白了。
怕是那位周员外还对陆家藏书图谋不轨,便想出此计来对付他们。
通过不计成本压低价格来招揽客人,如此恶意竞争下去,陆记食肆迟早倒闭。
陆记早肆是陆家唯一的经济来源。一旦倒闭,陆雩肯定逼不得已要靠出售藏书过活。
“这周员外也太阴毒了!”陆雩大骂道。
“周员外当初还想把女儿嫁给你呢。”季半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还有这回事?”陆雩有点心虚。
当然,真实版本是周员外的独女对陆雩单相思。毕竟原主这副皮囊外表相当有迷惑性。陆家在溪源镇本地条件还算不错,周员外的确也打过等他考中童生后让他当女婿的算盘,但最后还是觉得他太废物作罢。
季半夏重新系上围裙,收拾起桌上东西道:“今日便歇业吧。”
陆雩心疼:“可是你早上做了这么多……”
季半夏打了一碗豆浆给他,道:“喝不完的送与瑞珍家和街坊邻居。”
陆雩跑了几趟送完东西回来,望着天边阴霾烟雾下的细雨。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叹气。
亲身经历体会到了在古代权利、地位有多么重要。
无权无势,他连镇上这间小小的早肆铺、家中藏书都守不住。
连夜把书读死。
但科举是明年的事。想要解决眼下困境,必须另辟蹊径。
照季半夏的意思,早点铺先暂停歇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