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天,除了发生高先生的命案之外,令尊有没有可能受到其它事情的影响?”
“最严重的事情就是高先生的死,至于其它事情,像收到来信、邻里拜访、处理公司事务之类的日常往来,其实都是平平无奇的小事,应该都不会严重到影响我爸心情的地步。”
“我明白了。”宋与希了然,“元督察和我会尽量在调查过程中,注意与令尊的沟通措辞,避免增加他的困扰。”
“感激不尽!”
嫌疑人们4
“对面这间房是谁的?”元媛问。
“是我弟的房间。”褚淼淼指着楼梯对面,说,“我的房间在另一边,对面是我爸的房间,书房和客房都在二楼。”
“家里来客人了吗?”
褚淼淼犹豫了一下,说:“我弟的男朋友算客人吗?算的话,家里就是来客人了。”
“他单独住楼下吗?”
“他和我弟住一起。”
“小孩多大了?怎么没跟着你们夫妻俩一起回来?”元媛像是在闲话家常。
“我女儿今年八岁,读小学二年级。我们俩也就是有点急事情才赶回来小住两天,小孩要上学,不能耽误学业。幸好上的是寄宿学校,我们短暂离开几天,问题不大。”
“哪间学校?”
“有什么问题吗?”似乎是因为聊到孩子的话题,身为母亲的褚淼淼在母性驱使下,突然提高警惕,“为什么要问起小孩上学的事情?”
“我有个侄女,今年刚好五岁,明年就要上小学了,一家人因为选学校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元媛连忙解释,“当今社会,孩子越生越少,哪个孩子不是整个家族的掌上明珠。好学校除了要师资优越、教学理念先进之外,师德师风也必须重视起来。不过,师德师风又是比较抽象,难以具象化、数字化的评价标准,了解师德师风最好的途径当然是收集学生家长反馈。”
“这样啊!”听完元媛的解释,褚淼淼露出一脸窘迫,为人父母最能深刻体会到盼望孩子成凤成龙的感受,对自己过于激烈的防人之心感到歉疚。“我女儿读的是赫尔德私立外国语学校——”似乎是为了弥补误解造成的伤害,她开始涛涛不接地讲起了女儿的校园生活,她甚至记住了女儿同班十五个同学的姓名和家庭情况。
元媛其实就是想问清楚学校名字,通过她们家对孩子教育层面的投入,大致估算她们家的经济支出水平。当褚淼淼说出赫尔德私立外国语学校的校名后,元媛就没再听她絮絮讲解,同时意识到褚淼淼身上压着沉重的教育负担。
赫尔德私立外国语学校是h港五大名牌私立学校之一,常年稳居前三名,教育实力雄厚,学生们个个非富则贵。与煊赫声名相匹配的,正是昂贵无比的学费。赫尔德私立外国语学校每学年要缴纳起码200万教学费,收费项目包括但不限于:学费、食宿费、管理费、一年两次的环球夏令营等。它是h港所有私立学校中收费最贵的一间,正是由于它的收费过于高昂,也影响到它的排名迟迟无法更上一层楼。更值得一提的是,宋与希、元媛和云悠都曾就读于赫尔德私立外国语学校。
“你有个五岁的侄女吗?”宋与希凑到元媛耳边低声问道。
“我是家里的独女,哪有侄女?”
“你也不老实。”
“注意措辞。我只是稍微用了点谈话技巧。”
“看完了吗?”褚建顺站在楼梯口,仰头看着正往楼下走的宋与希、元媛和褚淼淼三人,语气不耐,“有什么口供赶紧下来录,录完我还要很多事情要忙,没那么多工夫应酬你们警察。”
褚建顺身材魁梧,黑发浓密,国字脸下巴方方正正,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他换掉了猩红色睡袍,换上了一套花里胡哨的夏日沙滩装,短袖短裤,露出黝黑健硕的手臂和小腿。他右手指尖夹着根细雪茄,还没有点火,左手拿着铜制打火机。
“爸,警察也是职责所在,你也想查清楚高先生死亡的真相吧?”
褚建顺点燃吸雪茄,深深地吸上一口,朝着半空吐出三个烟圈,随后抬手轻轻拨散烟圈,漫不经心地说:“人又不是我杀的,我哪管得了这么多?况且人都死了,查清楚真相又怎样?人就能活过来吗?要我说,那都是命,刻在生死簿上的命数,谁也改不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的——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爸,你是不是伤心过度了?”褚淼淼忧心道,“你怎么能在警察面前胡说八道呢?引起误会多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