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欢动了动,何南北害怕吵醒她,连忙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眠中,却不想对方利落地撑起身子,仿佛还没清醒似的停顿了一会,俯身来吻她的额头。
长发拂过她眉间,触感酥麻,然而何南北的全副心思都落在童欢的唇上。
被她吻,好像自动吻过全世界。
实在受不了,偏偏童欢还止不住地辗转,一遍一遍,大有她不醒不罢休的架势。
何南北慵懒地睁开眼:“唔……”
童欢挪开唇,低声道:“你醒了?”
“不装睡了?”
“……”
童欢又草草亲了她一下,亲昵的语气像是在教训她:“都是老狐狸,玩什么聊斋。”
“还轮得到你教训我?”何南北张口就来:“我比你多吃了这么多的盐,你现在倒反过来给我出主意了?”
“我教训你是应该的。”童欢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头,“别忘了咱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何南北眨眨眼:“以后还能去泡吧吗?”
“不能。”
“还能喝酒喝到三点再回家么?”
“不能。”
“还能不能……”
看着童欢的脸色由白转黑,她心情愉悦地缄口不言。
其实何南北早就厌倦了那些东西了。她迫切地,渴望地,并且十分确定地想要一个家。
门铃响了,童欢踢着拖鞋出去,又带着两份外卖回来。
“刷牙洗脸,然后过来吃饭。”
“我不要。”何南北望着她,心里突然生出万千情愫,下意识地撒了句娇:“我不想刷牙。”
童欢抬头看她,若有所思地笑笑:“要我用嘴帮你刷吗?”
何南北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虽然隐隐有些期待但还是……不了,谢谢。
她麻利地去洗漱完毕,坐回到餐桌旁,童欢已经把外卖分装到白瓷碗里,筷子勺子全部给她摆好,自己去洗漱了。
早餐——不,可以说是午餐了,很简单,白粥油条茶蛋咸菜,就是普通海城人的一日三餐。
何南北搅了搅粥,等童欢回到桌边坐下之后,仰起脸问她:“什么时候订的?”
童欢漫不经心地答:“中间醒了一趟,给你盖被子的时候。”
何南北正欲接话,又听见童欢笃定地说:“奶奶的后事,我跟你一起去处理。”
她停下手。
过了一会,慢吞吞地答了一句“好。”
时间一天天地过,转眼就到了去墓园安置骨灰的日子。
何南北给她挑了块风景最好、价格也最贵的位置,看着工作人员珍而重之地将骨灰盒放进棺穴,又将棺穴封闭,她垂下眼睑,点燃了手中的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