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风?”纪羽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按下车窗听着外头刺耳的声音:“自由又随性的人啊,最适合与风为伍了。”
表盘上的数字一点一点飙升起来。
“我总感觉我抓不住你,小楚。你好像下一秒就要从我手心溜走了。”
楚惊蝶不安地捏住了腰间的安全带——
“你知道我在爱你吗?”
她猛地顿住。“我很高兴你还愿意出来见我。“医生温柔地说,“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开始了。”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当成最后一天过,我曾想过也许就这样沉默下去也不错:可是不行。这事儿不能发生,世界会天塌地陷,而我会血肉模糊。”
“我无法再忍受这样沉默寡言的日子了,我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你爱上我、但显然我失败了。你不要我的吻,不要我的爱,也不要有我的生活。”
“在得不到你注视的这段时间里……”她猛地踩下了刹车,眸底情绪与二十三岁那年的狂热重合:“我一分一秒都撑不下去了。”
也许是极端亢奋的火焰点燃了骨子里的劣根,纪羽忽地偏过头来瞧她。楚惊蝶像被烫到似地蜷了蜷手指,在发觉那道目光偏执地巡视至脚踝时抖了一下——
这人想把自己锁住,就像那些标本一样。
“……纪羽。”她的声音颤抖着,寻求庇佑似地倚在了靠枕上:“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啊。”
依旧我行我素,依旧不顾她人死活。
女人没有回答,视线贪婪地掠过她的嘴唇和耳朵,最终定格在那清晰到近乎锋利的下颌——
瘦了,憔悴了。你在为那场名存实亡的婚姻痛苦吗?你本不该感到难过的。你果然将自己的心交付出去了呢。
无言妒火开始在身体里燃烧了,一分一厘、一寸一劲……纪羽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还要我说的更清楚一点吗?”她忽然听见女孩这么说、听见对方字里行间尖锐的胁迫,“我不可能爱上一个习惯了试探与掌控的疯子,也没有办法接纳一份全然窒息的爱情。”
“就像当初那张根本没有上报的留学申请表一样,你还想让我在你面前有多狼狈呢?你对我的反应一定很不满意吧。那些情绪在你眼里只是测试结果吗?”
话音刚落的顷刻,楚惊蝶忽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么隐忍的,那么无奈的,渴望而又无望的一眼——
“纪羽,你到底在乎我吗?”
……于是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我嫌你脏。”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楚惊蝶神色恍惚地望着头顶的灯光,数以万计的蝴蝶标本密密麻麻地排列在眼底,横亘在腕间的手铐擦出肿痛的伤——
明明二十分钟前她们还在纪羽的车上。我说了什么来着?她扶着额颅努力地回想,依稀记得自己说了很过分的话……然后呢?然后发生什么了?
“你醒啦。”就在她陷入沉思之时,那罪魁祸首远远地出了声:“有哪里不舒服吗?”
楚惊蝶下意识摇了摇头,对上那人手里的药酒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软禁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一边后退一边吩咐系统向顾明莱发送求救信息,扶着床沿的手掌止不住地哆嗦着:“纪羽,你不要乱来——”
“啊,屏蔽器果然拿它没办法吗。”
什、么?
“还没搞清楚状况吗?”纪羽摇着头抓住了她的脚踝,在人惊得一颤后弯下腰背强势地靠近:“小楚,我知道你的秘密哦。”
“你不是原来的楚惊蝶吧。你来到这儿多久了?”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啧,吓到了吗。”
镣铐磨破的伤口一点一点被清理干净。
“你在发抖哦。”
碘伏的气息呛得楚惊蝶喘不上气。那个能和你对话的东西是什么?女人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它在你的脑子里吗?它可以看见我吗?
“小楚,我是第一个知道它的人吗?”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呢?纪羽当然也曾认为是自己疯了,或许小楚就是忽然间性情大变了呢、或许小楚就是某一天不再钟爱鸢尾花了呢、或许——不。不可能的。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答案时,它如何离奇也是真相:这根本不是她所熟悉的小楚。她的小楚绝不会拒绝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