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您会觉得北风狼王会知道风龙的所在,为什么您会觉得龙王会帮助魔神呢?在传说中,神明杀死了龙,僭越了龙王的统治,才占有了这个世界。”
“你问的是两个问题,但是答案只有一个——因为你啊。”
塞莱特斯在路德维希身旁坐下,此时阳光正好,风在吹动,草在结它的叶子,花和蝴蝶都在自由中舞蹈。
“我?诗人我可不懂神明在说什么。”
塞莱斯特转过脸,日光在她脸上撒下了斑驳的吻,晶莹的脸上透着光亮。
路德维希感觉到她的目光,就像感觉到了自然的风动,他没有移开眼睛,他听见女神说,“在这之前,我们送走了一位莱肯芬德,命运便又给我们送来一位莱肯芬德……唯有命运是不可与之对抗的。”
“迭卡拉庇安必然会覆灭,我和安德留斯都会为蒙德的诞生献上全部的力量,温迪——噢,应该称呼他为巴巴托斯,他会成为新世界的神明。”
塞莱斯特平静地说着,那个命运对她和迭卡拉庇安并不友好,她挣脱不开,迭卡拉庇安也一样被命运所困。结局已定……但所幸,过程还可以让他们亲手写下。
“路德维希,你和我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告诉我,你会带他们找到风之龙的,对吧?”
女神轻轻地问询着,她提了一个好难的要求,路德维希苦笑着。但她错了,他们的目的不一样,“不,你是在守护人类,而我则在守护……世界。”
“告诉我,我是谁?”
诗人质询着神明。
他们的世界是辛辛苦苦缝补起来的蛋壳,薄薄的壳里装了整个浩瀚的宇宙,命运之神没有怜悯之心,法涅斯的长夜还没有尽头,人类的一切在世界面前都像尘埃一样不值一提。
“……我希望你是路德维希,永远都是路德维希。”
塞莱斯特很狡猾,她不会说出答案,答案的盖子握在路德维希手里。现在,那个盒子被路德维希关上了,孤零零地扔在了一边。
“那么如你所愿,我的女神。”
但总有一日,盖子会被打开,里面装的所有东西都会被释放出来。日轮之下,岁月一去不复返,虚假的行星在既定的轨道上循环反复。
一个苍穹,昼夜更替,神的冠冕掉落在地上,像无声的雪粒——落入命运的盘中。
自由的奴隶(9)过去在我的头上漂浮……
时间流逝,把一切变成冰。冰的下面,未来涌动。如果你掉到里面,你就死去。
这是等待,行动悬而不决的时刻。
我活在当前,这是你能看到的未来的一部分。
过去在我的头上漂浮,像太阳和月亮,可见而不可及。
——格丽克
风起了,敲响了钟,在生命和死亡之中晃动。
塞莱斯特编织着祭冰的礼冠,无暇的白枝上燃着苍蓝的火焰,在沙尔芬德尼尔的传说中,每任主祭退任后都要将无暇白枝编织成的礼冠奉还给这个世界。
一切繁荣都有终结,但是这不代表没有永恒,在循环的终点,大地会再度迎来春生。
千风神殿一如往日的平静,整个世界的灾难都被时间阻隔,日晷忠实地记录下生命的流逝,死亡也不过是时间的附属。
塞莱斯特敲响了第一声钟声,她将祭冰礼冠放在八角日晷前,风拖着礼冠,太阳的日晕模糊了冰雪的冠冕,众生从风中来,也将随风而逝。
塞莱斯特闭上眼睛祈求着,“不灭的风啊,记录下一切的时刻,千风与日月度量的神明,卡伊洛斯(伊斯塔露)。我伟大的母神,您忠实的臣民在这里祈求您的恩赐,请收下这白银的冠冕,赐予我新生的白枝。”
阴影遮蔽了太阳,日晷停止了转动。尘土中酣睡的只是时间执政的骨与肉,真正的她早已化作千风中的一缕。
风起了,第二声钟声被敲响了。
白银的冠冕随千风流逝,树涛沙沙,风带来了新生的种子,那是白枝最初的模样。
塞莱斯特取下风中的种子,日晷的时间重新开始流淌,阴影散去,日轮和时间又一次统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