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鹏鸟在失去意识前,心脏急速收缩着,发出一阵又一阵痛苦的悲鸣。他是因什么而悲痛?他依稀记起了那遥远的记
忆,他与同族快乐的时光。而袭击他的两道气息,都来自他那遥远又触碰不到的同族。
我明明不想伤害任何人……心底似乎浮现了这样的声音,又很快被杀戮的杂音取代了,他快要记不清楚了,自己的事,过去的事,还有现在应该做的事。
但是,有一点是明白的,那就是——他们必须死在这里。
可金鹏鸟的身影越变越小,直到化成小小团雀样的神鸟。有人接住了他的身体,但这是不对的,他们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一直杀戮下去。
“快逃。”金鹏鸟用仅存的意识说道。
但是,已经逃不掉了,自从踏入这里的第一秒开始,就无处可逃了,他们是这样,而他也……他也逃不掉了,只能不断地重复杀戮、死亡、杀戮、死亡……
“你们必须死在这里。”
是啊,那才是他应该做的。不要留在这里,去其他地方,直到被下一轮的死亡追上为止。
但女人柔软的手轻轻阖上了那不肯闭上的黄金眼眸,“睡吧。”
金鹏鸟明明不甘心,却只能闭上那眼眸,意识逐渐沉入了黑暗之中。
古华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位女侠,向她们拱了拱手,“古华谢过三位女侠相助。请问,三位如何称呼?”
最先出声是红衣的女侠,火红的长发像是海藻一样,“我是应达,这是我的姊妹伐难。”她身旁苍蓝的女侠对着古华点点头示意,“而这一位是……”
“我是青君,”抱着金鹏鸟的女郎开口了,她瞄了一眼古华胸口的位置,“你胸前的白枝,那是我的化身。”
古华挑了挑眉,这三位女侠当真不俗,只是他没想到竟会是三位仙君一起下凡尘。“古华见过三位仙人。请问,你们打算如何处置那妖邪?”
“妖邪?”塞莱斯特提起已经陷入昏睡的金鹏团子,“他不是妖邪,村子里的混乱与他无关。相反,他属于夜叉一族,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祥瑞清气竟散了大半,沦为了这副模样。”
塞莱斯特在金鹏鸟的脚上套了白枝制造的脚镣,他现在的状态太过危险,不可以让他轻易逃了出去。而且,他在意识消散前,到底想告诉她什么?虽然听起来像是诅咒,但是……总感觉不得不在意。
套好后,她把金鹏鸟递给了伐难,碧水的仙子有些心疼地唤起水流,清水缓慢又温柔地拂去金鹏鸟身上的血污。
她可怜的同族一定受了不少苦,连羽毛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飞鸟原型的仙人最是珍爱自己的羽毛,可是这只金鹏鸟连羽翼都无暇打理,身上还有着不少的伤,一些裂开了渗着血,一些伤口的血痂被金鹏鸟自己挠得歪歪咧咧的。
“身为仙人,无法见人们陷于危难。可以带我去见无忧吗?这村子的人们如果再沉睡下去,就不妙了。”
古华没有问青君是如何得知的,仙家神通自是不容小觑。“可以,几位仙人请随我来。”
应达打了个响指,空中便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了他们的前路,“雨天路滑,注意安全。”她对唯一的人类叮嘱着。
古华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从来都是他照顾别人,没曾想今日竟有三位风姿绰约的仙子处处保护着他。
“多谢仙子,不过我虽只是一介剑士,但尚有余力自保,倒不劳烦仙子们处处关照了。”
“谁关照你啊,呆子。”
应达气鼓鼓地说着,她好不容易温柔了一次却被人当成了驴肝肺,而且仙人长仙人短的,真是讨厌。
“别叫什么仙人了,文绉绉的。叫我们名字就好了,我们才不是什么摆架子的仙人呢!你说对吧,青君?”
“嗯,没错。唤我们名字即可,仙人不过是一个名号罢了。”
青君是温柔如水的性子,明明那双眼睛也是跟金鹏鸟一样的黄金色,却不会让人感到冰冷,而是像泉水一样流动的清脆见底。
“是吗?那古华就照办了。青君、应达、伐难请随我来,前面就是无忧所在的小屋了。”
古华推开了门,青绿的药师转过身来,他面前放着药篓,手里面还拿着药碾子,青绿的草药被他细细磨成墨绿的药泥。无忧站起身,向新来的三人问好。
“无忧见过青君,自此一别,未想相近近在咫尺。”他的眼睛看人温柔,青绿之色像是药草有几分涩,但入口方知良药养人,无忧清浅地笑了一下,“敢问两位仙子的芳名?”
青绿长发的药师唤人太过温柔,应达和伐难有些无措,她们自幼生于战场,张于战场。虽遇各路秀逸仙人,但终是以武将身份相待,哪遇见过唤她们有如唤闺中少女的俊秀药师呢?
伐难眨了眨眼睛,“我是伐难,她是我的姊妹应达。”她停顿了一下,“我们俩虽然是仙人,但是是习武的仙人。所以你不必对我们如此……温柔。”
“温柔?”无忧不太明白仙人在说什么,“若有冒犯仙子的地方,还请见谅。不过无忧不知仙子具体说的什么,我早已习惯了如此待人。”
“好了,大家。别停在门口,都进去吧。”塞莱斯特关上了门,才跟无忧搭话,“你从刚才就在制药?无忧,你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