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姑娘真是……小姐又不曾招惹她们。”秋棠头一遭被这样冷遇,多少有些怨言。
再者,元窈性情极好却被人这样孤立,她心疼元窈,自然难过。
“她们早就相识,且我这几日特立独行,被她们排外也属正常。”元窈淡声,安慰秋棠也是宽慰自己。
“但——”店家呈上果干零嘴,秋棠欲言又止,默默轻叹。
回城后,几位姑娘都要暂住衙署,她们拉帮结派不与小姐亲近,恐怕小姐日后在衙署会过得不舒坦。
只是就算现在说了又有什么用,徒增她忧愁罢了。
元窈柔柔一笑,将果干推给秋棠。
她知秋棠因何叹息,但也是真的不在意。只剩七八天的时间,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颍川郡了,何必在意旁人如何待她。
“原来你是从南阳来的。”
元窈寻声望去,一位浅色衣裙少女坐在隔桌,她隐约记得这位姑娘似乎是前几日才来的。
南阳郡,离新野倒是很近。
“对了,那你可知道舞阳侯……是真是假?”
她们说的极低声,元窈只能听得一些气声。
三年前诸侯合力伐秦,其中当属武安侯、勇毅侯、广平侯、舞阳侯、定远侯、建安侯声势最大。
三年,武安侯霍褚收复七州十六郡。定远侯在西北四侯争斗中身故,封地被勇毅侯所占。三分天下,武侯一分,秦铎一分,勇毅侯、广平侯、建安侯共占一分。
至于舞阳侯,江夏之战,舞阳侯战败被生擒后归顺秦铎称臣,武侯收复荆州北地时舞阳侯府上下十余口陈罪己书自缢。
此事坊间传闻诸多,有人说舞阳侯亲眷早已潜逃南下,自缢是为金蝉脱壳。有人说武侯残暴无情,宗亲叛离他才痛下杀手。亦有人说,武侯入南阳下屠城令,舞阳侯府上下死于暴乱。
元窈深吸一口气,味同嚼蜡吃着果干。若传言属实,舞阳侯一族为武侯宗亲因舞阳候一人叛离得此下场,那宁家……
阵阵铁蹄声踏碎堂内窸窣声,这样有力的蹄声,不像车队,更像兵马。
元窈被拉出思绪,好奇抬头张望。
蹄声停,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夹着木板摩擦的吱吱声传入耳畔,紧接着数个肩宽似虎的汉子鱼贯而入。
“店家!上热酒来!”壮汉声如洪钟,堂内的桌凳都震了震。
说完,他一脚蹬开一张桌子,惹得姑娘们惊呼一声,他不在意,请身侧人坐下。
为首者粗布缠身,半臂裸露,一道长疤狰狞刻于肩头,腰带上一串长短不一的兽牙伶仃作响,长刀绑在身侧冷光闪烁,刀柄缠绕一圈圈麻绳末了坠着半截玉石。
视线触及那半块玉,元窈平静的眼底荡起波澜。
好生眼熟。
这样的半截玉,她似乎在哪儿见过。
这人往前走走了一步露出本藏在阴影中的脸,暗红刺青树根般攀枝错节盘于壮汉面上,再往上,一双三角眼狠厉狰狞……元窈瞳孔一颤,才发觉这人饿狼盯着羔羊似的直勾勾看着自己。
她正对门坐,凶汉一搭眼便瞧见她了。
不止他一人,其他汉子也很快就发现在一众姑娘中模样极度出彩的元窈。
漂亮又细嫩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