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驰侧转过身,玉冠将头发整整齐齐梳起,鼻梁高挺,面上不再带促狭的笑意,而是呈出冷意。
擦了。
池纯音不敢拂逆,拿起帕子胡乱擦了擦脸,感觉到顾驰周身的戾气,渐渐散去,这才闷声道:你不懂。
顾驰就是有毛病!仗着得了圣上的意!整天一副霸王样!
一双冰凉的掌心忽地落在后颈上。
池纯音一个激灵,抬眼就瞧见顾驰双眸晶亮,盯着她,唇角轻勾:小爷才不想懂呢,我说你个小丫头片子,装什么深沉?今日想吃什么,小爷请客,就当庆祝你重获自由身。
顾驰这样眼高于顶的人,从来不知惭愧二字如何写。
他这么说,便是要休战的意思。
池纯音蹙着眉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是乍暖还寒时不合时节抽芽的娇花,了无生气。
她摇摇头,不想去。
顾驰居高临下望着她,脸上写着还说你不想嫁他。
池纯音忙摆头,我不是为了徐蕴。
那这样子是何意?
你不懂!
池纯音烦心的根本不是徐蕴退亲,若婚事不成,娘又要钻研如何将她嫁进高门大院,又要成日热脸贴冷屁股。
高嫁吞针。
腰杆挺不直的日子她一点也不想过。
而且婚事还不一定退呢!今日爹爹去找祖父在时的同僚,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池纯音虽不抱太大期望,却大声说出今日家中的商议结果。
顾驰稍有怔愣,半晌未出声,就这还要挽回?
这婚事错过,日后议亲会更难。我不像你是汴京的香饽饽,能挽回便最好。
顾驰恨铁不成钢,压着脸上的不耐烦,那姓徐的就是个歪瓜裂枣,错过就错过,有何大不了的。
池纯音不解道:你为何这般瞧不上他?
你脖子上的挂件是摆设吗?顾驰见她实在不领会,按耐着性子解释道:徐家定亲是不是春闱前?
池纯音点头。
是不是中榜后,徐家才提退亲的?
她又点点头。
顾驰冷笑:只因春闱高中就心比天高,对未婚妻家世不满,成婚日后也是弃糟糠妻于不顾的。这世间,许多坏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他若不是寻到更好的,怎会非退婚不可?
池纯音小嘴微张:你是说,徐蕴已经相看更好的人家了?
当然。
难怪徐家的态度春闱前后大变,原来症结出在这里。
池纯音说不出来此时此刻心中所想,只觉得有些难过
汴京人人都想奔好前程,徐蕴颇负才名,又相貌周正,想找个好岳家也是人之常情。
但既然不满忠毅伯府的门第,为何又主动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