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钧手腕上顿时传来一阵砭骨的寒意,猝不及防。
施清奉的手如故那么冷,好似万年不化的冰川。
他又道:“好吗?”
何逸钧抬手给他看,目光却瞥到另一边。
然后,他将沾在何逸钧手上的泥土一点点撩开。
沉甸甸的泥迹遂渐变薄,露出泥下冻红的皮肉。
他走到何逸钧另一侧,蹲下,继续帮何逸钧撩出沾在另一只手上的泥土。
就连陷在纹路里、指甲里的泥土也被撩出来了。
有多怜香惜玉,敝帚自珍。
撩完后,何逸钧的手也基本干净了,也基本冻红了。
雨里本来就夹杂着寒意的,雨丝从伞外飘进来,这下更红了。
何逸钧缓缓站起来:“谢谢你,乔三巾,从小到大,认识了很多人,这些人当中,就只有你愿意关心我了,无论在三年前还是现在,你从未改变,除了你,就没有谁了,我是不是很招人嫌很惹人厌很引人弃,沦为人下人。”
施清奉忽然笑了:“愿意,这个词用得好,说得好像……我很喜欢招人嫌惹人厌引人弃的人来当我家男妻,我为了我家男妻,亦可以做到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因为我家男妻貌美,情之所钟,得我心疼,综此三述,是为,人上人。”
何逸钧曈孔紧缩,望向坟茔,声音低沉:“先妣,先考,你们,听到了吗。”
施清奉道:“先堂,先尊?,我和郁纣成亲之后,会照看好郁纣,保密好他的真实身份,不让当年的官员再次找上他了,如果我自食其言,言而无信,我会自愿拆散姻缘,施净棠立之。”
何逸钧听到后面时惶恐地看向他:“三巾。”
“不必担心,”施清奉道,“不会发生。”
何逸钧道:“算了,我们还是去佛前抽一签吧,我记得邺阳这边山上有庙,抽的签只能抽出最近会发生的事,抽得什么就是什么,没那么多耐心去等待,至少还能提前做一些心理准备。”
施清奉道:“那好吧,听你的。”
……
下山。
入城。
何逸钧身上所备的玉兰香粉在昨晚已经用完了,回酒楼前岔路来到一家制香铺前。
何逸钧衣服上泥迹也不管这么多,反正他穿着灰衫,灰衫跟泥土的颜色也差不多了,样子没那么显目。
何逸钧道:“三巾,别傻站着,来你帮我选选,选那种香留味久的,香味奈闻的。”
施清奉道:“那我就勉强帮你选选,选到的都是我的口味。”
铺子老板一一介绍香粉给何逸钧,何逸钧闻了一瓶又一瓶,愣是没一瓶让他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