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行吗?”安珺递来一只花花绿绿的大理石研钵,里面铺陈着各种颜色的粉末,在内壁上聚集成厚厚的一层。
“这个研钵该好好洗洗了,不过应该也还能用。”
“还需要一些松香、乳香、沉香、檀香”
“这些在城东的那家香料铺就能买得到。”
“还有这个‘百花清露’,需要二十几种鲜花的花瓣,蒸馏提取出纯露,再混合一些蓝矾和白矾,加入少许高浓度的白酒。”
“让我看看:‘橙花、玫瑰、罂粟、曼陀罗……’很好,都是在凌恒城里能搞得到的,至于蓝矾和白矾,安珺同学应该有办法从学校的实验室里面弄到,白酒就更不用说了,一般的商店就”有卖的。
安珺点了点头,“尚文,我这里还有一套专门用来做蒸馏实验的设备,很专业的。”
“哇,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在学习炼金术吗?天啊,要是真能炼出金子来,咱们可就发达了!”
赵思贤完全不懂他们究竟在捣鼓些什么,只是隐约觉得他们正忙活着的,大概率是件极其伟大的事情。
至于这件事情到底有多伟大呢?他可不知道,只能天马行空地胡乱猜想,连“炼金术”这种东西都能想得出来。
“才不是什么炼金术呢!!”张尚文有几分哭笑不得,”这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伟大的多!”
“比炼金术还要伟大,难道……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
“哎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江衡也是一脸啼笑皆非,却依然强行正了正声调,严肃地说,“思贤,所谓的‘长生不老药’最多只能救一个人,这个东西要是做成了,至少能救得了整个苍梧中学的人,若是运气再好些,救下全国的人都不在话下!”
赵思贤者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瞳中盛满了崇拜。
“衡,解药的药方,你这里也有吧?”
“自然是有的,解药反而更好配一点,只需要薄荷、艾叶、甘草、陈皮四种药材,再加上冰糖煎煮成膏就完成了。”
“解药,什么解药?你们难道是……
啊,我知道了,你们定是在想办法收拾梁建人,唉,那个梁建人,他可真是个贱人啊,上回罚我写五千字检讨,我手腕都累肿了!”
张尚文的神色有几分严肃凝重,一字一句道:“思贤,有的东西你自己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出去乱讲,跟你那些个体育生兄弟们也不要胡说八道,言多必有失,明白了吗?”
“明白了!”
平日里不拘小节,吊儿郎当的赵思贤尚且能记得住张尚文的劝告,真正做到了守口如瓶,不与外人言说,江衡却几乎把张尚文先前的嘱托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连犯下许多个错误。
正是这些错误,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积土成山,酿成最后的悲剧。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是而已。
江衡兼具才华与思想,是个很有志向抱负的人,然而,她偏偏总是热情胜过理智、感性大于理性,和当年的任平生一样,血气方刚却又缺乏谋略,经常容易意气用事。
她不知道,自己这些难以改正的缺陷,将会在不久之后,给“四君子”和他们的朱砂计划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在确认好各自的分工之后,“四君子”利用着每天放学之后的一、二个小时时间,按照张尚文派发下来的任务来全力以赴地“工作”着。
江衡和赵思贤负责拿着借来的出门证去校外采购一些原材料。
香料、药材之类的倒是好办,可以一次性买一大堆,一劳永逸。
鲜花则比较娇贵,放久了水分缺失,就不能再用了,只能用多少买多少,他们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要去花店跑一趟,却也不嫌疲累。
安珺和张尚文留在“实验室”里,用清洗过的研钵研磨着朱砂、蓝矾、白矾。
等到去搞采购的两个人回来之后,他们再一起搭好蒸馏设备和铁架台,拼好冷凝管,连上烧瓶,接上牛角管,开始了他们的蒸馏工作。
“百花纯露”的制作相当费时费力费工夫,买来一大堆花瓣,忙活大半天,才只能蒸馏出那宝贵的一点点甘霖。
“你们看,”江衡指着酒精灯上闪烁跳动着的橘黄色火焰,动情地说,“这仅仅是一团火焰吗?不,这分明是胜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