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还是没有办法彻底放心。”
“但是,”江衡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叶同志他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正是因为他们太过于小心谨慎,甚至已经到了一种胆小怕事的地步—一
叶泽霖和许英才都只能在战场上表现出自己的勇敢无畏,到了中央政府之后,他们反而畏首畏尾,不敢放开来干。
何同志又是个没有太多主见的,性格自然也保守懦弱,他们的初心虽然是好的,本质上却只是在妥协,在逃避,根本就没有办法真正解决问题。
这世界上危险的事情实在是数不胜数,战争是危险的、反抗是危险的,推翻旧制度、旧时代也是危险的,可若是所有危险的事情都没人去做,没人敢做,那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所有人一起陷入危险之中,谁都没有办法独善其身。”
李昭旭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思绪似乎也没有先前那么紊乱了。
“而且,像他们所主张的那种让政府来整治贪腐官员的观点完全是一种消极守旧的思想。
从古到今,几千年来无数当权者都采用过这样的治理方式,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一一最后的结果,往往是那些负责反贪污的人走向了贪赃枉法的道路。
这都是血与泪的前车之鉴,我们坚决不能盲目效仿,重蹈旧时代统治者们的覆辙。
我们是无所畏惧的真理主义者,我们不能被困难压垮,为了能让人民群众彻底摆脱那些旧社会残留事物的压迫和束缚,我们必须要坚定不移地大胆去干!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大不了,我一个人承担所有的骂一一古往今来许多伟大的改革家都是这样做的,不被理解也无所谓,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江衡的语气是那样的坚毅而决绝,给予了李昭旭很大的触动。
过分强烈的责任感,曾将他的思想束缚在一个伪装成谨慎和理性的樊笼之中,就像是许多年之前,江衡曾经把拯救天下万民的希望寄托在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神明上一样,
现在,李昭旭,成功从自己亲手构建的樊笼之中逃脱出来,实现了,思想上的又一次解放。
“江衡,你说的对,那些陈旧落后的思想,确实该改一改了一一
我们不能在这里面陷的太深,叶同志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们的主张根本就行不通一一
还是那句话,让政府去治理贪污行为,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折腾,即便我们能耐烦的住,人民群众也受不了,
所以,我们必须要像张尚文同志说的那样,把监督和惩戒的权力下放给人民群众,让他们团结在一起,为自己发声,这才是真正的真理主义。
只是,为了保证人民群众不被煽动和利用,政府还需要进行一些适当的组织和管理,但不是绝对的控制和支配——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我们需要一个统领全局的总负责人,就像领导全国学生的王存真同志那样,领导着全国各行各业的人。
各地的地区负责人自然是由当地百姓自主选举出来的,他们也都需要听从上级负责人以及总负责人的统一领导,不能随心所欲,胡作非为一一自由也是需要尺度的,一旦他们出现了思想上的变质,民众可以随时把他们裁撤掉。”
“昭旭,我愿意当这个总负责人。”江衡仍是那样的毅然决然,“我不怕危险,不怕挨骂,不怕遭到别有用心者的恶意攻击,为了陵山国的人民,我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
她知道,自己一旦成为了那个总负责人,就相当于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以连启平为首的那几个人定然不会放过她,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给她使绊子、做手脚,甚至让她成为那个众矢之的
但是,她不会害怕,也不会退缩,强烈的责任感终究战胜了一切。
“那自然是极好的,”李昭旭欣慰地笑了,
不知在什么时候,太阳已经悄悄从天边升起来了,从微弱到强烈,从温暖到炽热,将漆黑的天幕一寸寸的吞噬消灭。
那个晚上,李昭旭一夜无眠。
至少,现在,天终于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