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镜被砸碎了,锋利的碎片将她白皙的脸庞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的头发蓬乱着,沾满了血迹和灰尘,衣服被扯碎撕烂,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着伤痕和淤青,她就像一个残破不堪的布娃娃,被那群凶恶的施暴者们撕扯的支离破碎。
“呸!贱女人,挨打也是活该!”
沉没在泛滥成灾的绝望之中,周钰涵是那样渴望着沈鑫找到这里,“英雄救美”般地挺身而出。
然而,正在那群人疯狂施暴的过程中,周钰涵确实在储物室大门的小玻璃窗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沈鑫!周钰涵骤然感觉自己又有了希望,她以为沈鑫会来救自己。
然而,那个身影仅仅在玻璃窗上停留了片刻,很快便如石沉大海般消失地无影无踪一—沈鑫被那群施暴者们吓住了,不敢挺身而出,只好来一个明哲保身的走为上计。
沈鑫走了,周钰涵也彻底绝望了,她本以为她信任的那个人会救她脱离苦海,而那人的胆小怯懦却将她推向了更加无法逃离的深渊。
施暴者们的拳打脚踢停止了,兴满意足地离开了储物室,仿佛自己打了一场胜仗,只留下周钰涵一个人,在这片过分苦涩的冷寂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周钰涵才艰难地站起身来,在墙角处放置着的那面已经碎掉一半的镜子上,她看到了同样破碎的自己一一灰头土脸,衣衫不整,脸上和身上的伤口还在向外淌血。
周钰涵心灰意冷,生无可恋,她为了沈鑫承受着如此可怕的屈辱,而那个胆小鬼却在目睹她遭遇这一切时临阵脱逃。
她保护不了自己,她最爱的那个人也保护不了自己。
她失去了对生命的期盼与希望,踩着一旁的杂物,颤颤巍巍地爬上了窗台,打开窗户,最后凝望了一眼下面潮水般的人群,闭上眼,毅然决然地一跃而下。
“不好了!有人跳楼了!”楼下的学生们发出惊慌的喊叫声。
周钰涵被及时送到了医院,命是保住了,两条腿却已经被摔断,手术后也无法彻底恢复原状
,作为一名舞蹈特长生,她大抵只能永远离开舞台了。
“我的钰涵啊!”周钰涵的父母也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望着病床上浑身绑着纱布绷带,面色苍白的女儿,这对年逾五旬的夫妻感到天都塌了,不
住地哭天抢地起来。
负责抢救周钰涵的医生告诉他们,在她的身上,出现了许多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伤痕和淤青,而且,从三楼摔下来,她的衣服也不会破烂成这个样子
,“你们的女儿,在跳楼之前可能已经受到其他学生的欺凌了,“那医生的语气凝重而严肃,“甚至于,她有可能是被别人推下来的。”
听闻此言,周钰涵的父母立即止住了痛哭,决定去找学校要一个说法。
一开始,梁建人确实很重视这件事情,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那个引发悲剧的罪魁祸首,只是害怕自己会因为处理不好这件事而彻底失去那本就不够的威信,甚至面临二次失业
直到某一天晚上,在梁建人正因为连着几天抓不到凶手而心情郁闷时,梁初笙的一席话在他头顶上浇下了一大桶冷水
“爸。…那件事情,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还没有什么进展。”
“要不然,咱们,咱们先别查了吧,赔那个女生家里点。钱这事应该也就解决了。”
“这…不太好吧?”
“爸,对不起!”梁初笙又恨又怕,已经是泪流满面,“那女生勾引了我男朋友,我就是找人教育了她一下,谁知道她就……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听闻此言,梁建人仿佛遭受了一记迎头痛击,却极力克制着自己保持冷静,对女儿的溺爱终究还是胜过了那本就微不足道的原则。
“初笙,放心吧,爸爸会保护你,从此之后,这件事情,我们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那女生父母那边,我会出面解决。”
然而即便梁建人尽力地阻碍着消息的传播,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也不可避免地吹到了学生们的耳朵里。
“真是岂有此理!”王存真气愤不已,“校长的女儿当了杀人犯,还要我们帮她藏着掖着,简直是恶心至极!”
梁初笙却依然不知收敛,她仗着父亲可以无条件地为她收拾烂摊子,愈加无所顾忌、胡作非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