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习惯妹妹在夜里睡不着,便会来寻自己。
不过……究竟是从何时起,妹妹竟成了他唯一无法成眠的原因。
……妹妹。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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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怜次日回到宫中,本想把兰若之事告诉犹春,话到嘴边,终究又咽了回去。
她那时年纪尚小,至今也不明白冯昭仪究竟犯了什么错。只记得父皇处死了许多宫人,阖宫上下人人噤若寒蝉。兰若仅是个外殿宫女,许是因此才捡了一命,被贬去花房当差。
如今她能在长宁苑安然度日,想必皇兄也费了不少周折。
中元那场小小的风波,虽说有几个侍卫瞧见了盈娘,然而在宫里愈演愈烈的闹鬼流言面前,也不足为道了。
八公主卫姹近来心绪不佳,茶水温度不合心意也大发雷霆,连珠镜殿的厨子都被罚得换了好几波。
自打听了那坤道所言,卫姹真着手查起来,才发觉此事棘手得很。赵美人一双贴身宫女自缢殉主,父皇暗地更是审过不少宫人,她找舅舅费了好大劲才捞出闲月,闲月却一问三不知。
几番盘查下来,除去花房当日遣人送过一盆栀子,再无半点异样。
赵美人算是死于非命,生前所用器物不得留在宫里,全被贺昭仪命人埋入了祓禊台下镇着。
可她偏不信邪,早晚要翻个底朝天,就不信当真寻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想到此处,卫姹几乎又想摔花瓶,却蓦地想到什么,临时改了主意,命侍女照例煮碗药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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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的热气弥漫着浴房,池边有令人面红耳赤的拍打声传来。卫姹衣衫半褪,如雪的肩颈在黑发掩映下若隐若现。
她双眸迷蒙,唇中溢出娇媚的喘声,难耐地催促:“……再快些。”
服过欢药的男子,方才姿势别扭不好发力,此刻正欲撑着手臂起身压下——
“啪!”卫姹反手就是一记耳光,将他又掴回地上。
从来都只能她在上。
一场情事酣畅淋漓,卫姹慵懒倚在榻上,白嫩的脚趾随意踩着地上散落的衣袍。
萧仰眼尾微红,自行拾起衣衫穿好,目光冰冷地盯着她。
“男人果然得锁起来才老实。”卫姹忽然想起中元那日所见,瞥了眼萧仰腿间锁链,轻哂道:“你见过我那七皇姐吧?未婚夫的外室都挺着肚子找上门了……”
卫姹嗤笑:“换作是我,必定连夜让人废了那对狗男女的腿。”
萧仰俊朗的脸上还挂着掌印,闻言冷笑:“我也有未婚妻,公主何不杀了我?”
卫姹脸色一沉:“未婚妻?萧家还未倒她便急急要同你撇清干系,早不知在哪处逍遥快活,只怕孩子都生了好几窝。”
反倒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廷狱点起一把漫天大火,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来。
她当然知道,他想向贺氏寻仇。
可她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