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侍医答:“行走或许无碍,但步态会与常人有异。”
陆宴祈摔下的位置,恰有一片厚实的草堆,他背部平直落地,双腿承受了大部分力道。
待人走后,卫琢并不急于起身。修长的指节屈起,一下一下敲击着桌案,忽地轻嗤一声。
运数真好。
既如此,便暂且……活着吧。
总归大梁以武立国,倘若是一个身患废疾的男子,恐是再难主祭承嗣。
更遑论是迎娶公主。
卫琢眉眼间漾着一抹悠然,忽又难抑兴奋,霍然起身。他绕着满殿流淌的月色,一圈又一圈踱步,脚步轻悄如同游魂。
屏风后的内殿中,妹妹无知无觉地沉睡着。他目光流连,缓缓黏附在那扇屏风上。
横杆之上,她的外衫与披帛,柔柔地搭在那里。
白日他曾有幸抚过,指尖仿佛又触及到妹妹的脸颊。绵软细腻,带着令人沉湎的热意。
卫琢眼尾的笑意愈发深浓,瞳仁黑得纯粹,恍惚倒回到年少时光。只是下腹那团肿胀迟迟难消,又将他扯回现实。
他入梦游往巫山,早已来去自如。
梦中也曾将卫怜折成不同的模样,还将她抱上宽大的书案,听她猫儿似的叫唤。弄得狠了,她便愈发喘不过气,用那双细弱的手推拒他,呜咽着一声声唤他哥哥,唤他皇兄……
卫琢眼尾发红,闭了闭目,欲往殿外走,脚步却又顿住,垂眸盯着自己衣袍上绷出的褶皱。
良久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向了屏风上那条藕粉色的披帛。
——
卫怜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寝殿里光线昏暗。
她撑起身子下了榻,找不着鞋,嗓子又干得发苦,只得赤足想去倒杯茶水喝。
卫怜慢慢走到寝殿门口,月光将屏风照得像一幅朦胧的画卷。
屏风外面,皇兄正坐在书案后,侧身对着她。光影流淌如梦,朦胧地覆在他霜色的衣袍……及一抹温软的藕粉色上。
卫怜愣住了,原本想要叫他的声音卡在嗓子里,脑子里嗡的一声,睁大了双眸。
他正闭着眼,几近是迷醉地将脸深深埋入那方披帛中,侧脸的轮廓绷得很紧。披帛缠绕着他的唇,旖旖旎旎地一路垂落,缠在他腰腹之下,就如蛇缠人一般。
皇兄的手臂垂在暗影里,急促地一下下动着,搅得满地月光也不得安宁。
许是情到浓时,一声极力压抑着的细小喘息,仍是从他唇缝中漏了出来。
卫怜僵在原地,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双腿忽地一阵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