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舲不由得朝西跨院的方向看去,紧跟着问道:“尙仪局可有人受那边呢?”
芳荷顺着江舲的目光看去,道:“奴婢不知。”
江舲敢断定,苏月才是主使人,许贵人只是被撺掇出来找死的蠢货。
看来,元明帝果然是糊涂蛋,最后惩罚了一个小喽啰。
不过,许贵人被罚,证明了她的清白。
“许贵人的下场,说不定就是你们。不过,你们会比许贵人还要惨。快去领月俸吧。”
江舲呵呵,趁机恐吓两人,见两人勃然变色,重新坐下来,一朵朵挑选桂花。
阿箬芳荷你望我,我望你,不敢再吱声,缩着脖子朝外走去。
江舲停下来,望着瓦当下滴落的水珠。雨雾迷蒙,在人心上,眼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没一阵,阿箬芳荷又跑了回来,江舲回过神,看着她们仍旧空荡荡的双手,道:“又出什么事了?”
“才人,宫正司的来了,宫正司来人了!”阿箬芳荷紧张得声音都尖了,争抢着道。
江舲心一下跟着提起来,放下竹筛往外奔去。到了撷芳阁大门口,黄梁与宫正司的宋宫正,并几个宫人内侍逶迤而来。
宋宫正撑着伞与黄粱并排而行,她年约四十左右,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消瘦的脸,一双眼睛格外锐利。
“江才人。”宋宫正与黄粱停下脚步,屈膝向江舲恭敬施礼。
江舲颔首还礼,问道:“不知两位前来何事?”
黄粱道:“奉皇上之命,前来撷芳阁找苏才人。”
江舲立刻精神一震,先前她看错了元明帝,他还不算太糊涂。
难得有好戏看,江舲忘了谨慎,汲上木屐,屁颠颠跟着到了西跨院。
苏月迎了出来,脸色苍白站在廊檐下。雪雁鸣翠肃立在她身后,两人都满眼惶恐。
黄粱袖着手,宣了元明帝口谕:“苏氏善妒,搬弄口舌是非,谗言,挑拨许氏害人。降为御侍,挪到皇庙反省。”
宋宫正紧跟着道:“将雪雁鸣翠都拿下!”她话音一落,几个内侍并孔武有力的宫人上前,将雪雁与鸣翠押了起来。
雪雁挣扎着,尖声哭喊道:“饶命啊,宋宫正饶命啊,奴婢都已经招了,都是才人指使奴婢,奴婢不敢不从啊!”
鸣翠同样害怕得瑟瑟发着抖,她却没有求情,只默默流泪,哀哀切切地看着苏月,道:“奴婢以后不能伺候才人了,才人多保重。”
毕竟苏月仍旧算是元明帝的女人,内侍只站在她身边,并未动手。先前还极力镇定的她,此时再也忍不住,眼眶迅速泛红,怔怔看着鸣翠。
鸣翠与雪雁宫人捂住嘴,连拖带拽带离。苏月跟发了疯一样追上去,奔进雨中大喊:“鸣翠,鸣翠,你们放开她,鸣翠!”
黄粱皱起眉头,下巴朝内侍一点。内侍立刻上前拦着,阴恻恻地道:“苏御侍,皇上有旨,你再乱跑,休怪小的不客气了。”
苏月浑然不觉,她被内侍拉住动弹不得,发狂般大喊着鸣翠的名字。
宫人很快押着雪雁鸣翠离开撷芳阁,苏月猛地挣脱开,转回头盯着江舲,目光怨毒阴狠,带着无尽的仇恨诅咒道:“贱人,你以为你赢了!哈哈哈哈,我就端看着,就凭着你的蠢样,能笑到何时!”
黄粱恼怒起来,挥手道:“带走带走!”
江舲百思不得其解,苏月为何那般恨她。她对黄粱道:“黄大伴,我想问她几句话。”
黄粱顿了下,朝内侍摆了摆手。苏月双手被松开,她挺直脊背,抬手理着濡湿散乱的发丝。轻蔑地咄了声。
江舲默然了下,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自认为从没惹过你,你究竟为何这样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