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财的意思不言而喻,想用这块地?除非先给他点儿好处。
姜晚转过身,目光落在钱有财堆满假笑的脸上。
系统明明白白标注着此处是无主之地,归于侯府管辖。这个钱有财分明是以为她一个深闺女子不懂外务,存心想讹她一笔。
“被你买下了?”姜晚声音清冷,“我倒不知,侯府管辖的地界何时成了你的私产?”
“夫人您初来乍到,不熟悉我们这儿的情况,也是常理,”他眼珠滴溜一转,活像只偷到油的老鼠,“这周边三百亩地,三年前就归小的所有了。”
“钱有财你放屁!”
“我们都在这儿住了这么些年,怎么没见过你这号人?现在倒是出来当地主了?”
流民堆中传来斥骂。
“去!去!一群刁民!”钱有财脸色沉下去,像赶苍蝇一样冲那帮叫嚷的流民挥着手。
“我钱有财菩萨心肠,你们占便宜还有理了?我还没向你们收租呢!按律法,这些年的地租——”
姜晚轻咳一声,打断他的后话:“既然你买下了,地契何在?”
钱有财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纸,得意洋洋地展开:
“夫人请看,这地契白纸黑字上写着,这块地归我钱有财,上面还有官府印信呢。”
说着,特意举起这张纸朝流民的方向晃了晃,引得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不安。
王工匠眯眼仔细端详半晌,没发现什么错处,便凑近姜晚,压低声音提醒道:“夫人,这钱有财和衙门里的几个胥吏称兄道弟的,地契可能是真的。您要真想要这块地,不如回去禀告侯爷,给他点钱打发走算了。”
姜晚沉默不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未去接他手中的地契。钱有财以为这深宅妇人被唬住了,继续道:
“夫人您看,您要建工坊,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小的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要夫人按市价将这块地赎买回去,小的绝无二话!立刻让这些人搬走!”
他随意指着那群流民,语气轻蔑。
“哦?”姜晚忽而轻笑,转身对王工匠道,“王师傅,辛苦令徒去郡府一趟,调去临水坡及周边所有地契存根,让主簿亲自送来,不得有误。”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远处尘土飞扬。
郡府主簿赵大人便亲自带着两名书吏快马赶到,手中捧着一个漆木匣子,下马时气喘吁吁,见到姜晚立刻行礼:
“下官参见夫人,城西的地契存根都在这儿了。”
姜晚微微颔首,道了声“有劳”,随后接过木匣,取出里面的地契存根,将两份地契并排摊开,目光在纸面上逡巡。
赵主簿擦了擦汗,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钱有财,那厮居然还端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王师傅,”她默然片刻,突然开口,“我记得你说过,这地方早就成了流民窟。”
王工匠一愣,随机会意:“是啊!这地方荒废多年,从没听说有人买过。”
钱有财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极快,赶忙替自己辩解:“那是他们不知道,小的三年前就……”
“三年前?”姜晚打断他,眸子“可这上面的墨迹,好像很新呢。”
围观的流民瞬间哗然,钱有财额头冒出冷汗,可面上依旧平静:“夫人说笑了,这墨与一般墨不同罢了,是松烟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