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饭,发工钱。”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掷入死水,激起了层层涟漪,人群中迅速出现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管饭?真有饭吃?”
“还……还发工钱?”
“夫人……您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姜晚语气笃定。
“愿意出力,守规矩的,明日就可以来应工。但!”她话语一顿,登时让在场人将心都揪了起来,偷奸耍滑的,闹事的,一律按军法处置!决不姑息!”
话语落下,四下寂静,唯有溪水的潺潺流水昭示着此方世界并未因这番话而凝滞。
这个初来乍到的侯府夫人,此刻立在寒风里,身量纤纤却气势凛然。她话语决绝,充满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
流民面面相觑,愤怒被巨大的震惊和期盼取代。
不仅管饭,还有工钱?这简直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空口无凭!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说得好听,等你们占了地,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人群中仍有异音。
姜晚神色不变,她将玄铁令牌高举:
“以此定北侯玄铁令为凭!”
“我姜晚所言,句句为实。侯府信誉,北境军威,尽系于此!”
短暂的沉默后,是老者激动得发颤的声音:“愿意!夫人,我们愿意!只要给条活路,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有这位老者起头,后面的众多流民也跟着呼啦啦跪倒一片。
王工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站在流民中,年纪轻轻的侯府夫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当时以为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可能真的看走了眼。
姜晚心中稍定,这一关,总也算是过去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跟老者进一步商讨关于修建工坊的具体细节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这里今儿个好热闹啊!”
“原来是侯府夫人大驾,夫人真是菩萨心肠,跑到这流民窝里来普度众生了?”
人群分开,一个穿着绸缎棉袍中年胖子,捋着两撇鼠须,带着几个家丁模样的壮汉,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三角眼中透出精明。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流民再一次发出喧闹:“是钱有财!”
这个北境叱咤风云的粮商兼地头蛇,不仅与北境有诸多生意往来,其生意网更是遍布大晟各州府,人脉通达,手里还攥着不少铺面和城外零散的无主荒地。
当然,是他自认为的无主。
他目光贪婪地扫过这片土地,最后落在姜晚身上,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小的钱有财,给夫人请安。夫人有所不知,这临水坡啊,早些年就被小的买下了,地契还在衙门里存着呢!您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