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只是撒了一点点,可以补救。
“阿挚?”宋言林手里提着青梅酒和一袋外卖盒,声音里透着不加掩饰的惊喜,眼里好似还泛着泪光,“你回家啦?”
宋挚面无表情地点头,就算应过,随后将鱼放到保温柜里,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汤汁。
“那个。。。。。。君踏菜,我来做吧。”
宋言林将买来的东西都放置在餐桌上后,情绪仍有些激动,在看到君踏菜的时候,嘴更是不自觉地打了瓢。
“往常都是我做的,今天也我来做吧。”
宋挚抬眸看眼父亲,放下手里的刀具,转而拿起餐具和两个玻璃杯往餐厅走,算作应答。
宋言林明白他这是同意了,也知道他心里对他有怨,故而并不在乎他对他的冷淡和疏离,撸起袖子就往厨房去。
不同于宋挚,宋言林做菜时喜欢把推拉门打开,以隔绝油烟和噪音,也可以独自享受在厨房的时光。以往他们三口之家,即便在外人看来,日子甜蜜得有些黏腻,也会给予彼此充分的私人空间。
他想,这或许就是他们家少有矛盾的秘诀。
宋挚摆完碗筷、倒好酒后,便坐在电视前等待,除去电视里传出的油烟声,室内还有木心蜡烛噼啪噼啪的燃烧声,偶有碗碟之间碰撞的声音传出,空气中有残留的煎鱼香气与雪松香气混在一起,是语言描绘不出的温馨感。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挂壁电视,但心思却完全不在那,脑中全是那些无意间听到的故事。
那些荒唐的故事,与他而言,简直无稽到令人发指。
可他心里排斥,大脑却将那些故事一一描画,在脑海中形成了影像。
若是此刻有人问他,哪部分内容最难以想象,那必然是和周浮沉有关的部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后来不在一个学校,只是偶有联系,也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很吃惊,也很意外。
但他意外的点,并不是他们会喜欢同一个人,而是他有可能是插足者。
以他的道德观,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的概率为零。
“阿挚,开饭了。”
推拉门被打开,饭菜香扑鼻而来,宋挚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是那些被遗忘在角落的银耳和莲子。
“我不知道你会回来,所以去张记酒家打了点菜回来,现在正好一起吃。”
宋言林将冒着热气的菜端到餐桌上,正好去开打包盒的时候,宋挚已经率先去了。他必须承认,他可以指责儿子的某些做法,但不能随意质疑他的教养。
用餐间,注意到宋挚的频繁出神,以及想起杜崇礼在他面前抱怨他儿子总是缺课,面对着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宋言林食不知味。
他并非那种传统的大家长,虽然偶尔严肃得有些吓人,但并不爱摆架子,也不喜说教。
可此刻,作为一名父亲,他还是开了口:“你也。。。。。。是时候考虑未来的事了。我其实并不想过多的干涉你。可老杜说,你最近几个月经常缺课缺实验,再这样下去,你想过后果吗?”
宋挚低着头,一言不发。
宋言林叹了口气,“下午之所以凶你,是我心里有气,觉得你对你自己不负责。未来你总归要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会老,就算想帮你,也会越来越有心无力。到时候,你要是想要有舒心快乐的生活、想要建立正向的亲密关系,这些都需要良好的经济基础。而现在的好工作,学历就是敲门砖。”
言下之意,你该先完成学业。
而后,他又补充道:“就算你想和你妈妈那样一毕业就去创业,那也需要人脉和资源,这些都需要你积极维系和积累。”
良久,久到宋言林以为宋挚根本没在听的时候,终于听到他开口:“建立正向的亲密关系?”
紧接着,他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我喜欢邹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