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角谷将彦想的是以服部平藏那个人的本事,不应该会请到侦探来参与调查,可当他在病房外看到和其他人格格不入、没有训练过的模样时,他就知道这人是个侦探。
只是他的调查不全面,神宫秋明毕竟不是大阪人,也没有网站收录他的个人经历和介绍,所以他至今只知道神宫秋明是个普通的侦探,且跟那帮警察没有一点关系。
神宫秋明为了达成目的自然要顺着角谷将彦的猜测来,于是他先是假得不能再假地为难道:“可是负责案件的远山刑警有吩咐,案件的详情……”
“我并不是要问这么实际的内容,我也知道这个问题很让人为难,可是——”角谷将彦说着,声音带有哽咽之意,眼中含泪地说起了他的弟弟角谷达雄对他有多么重要。
这既是其他家人早亡然后兄弟二人相依为命的往事,又是哥哥在弟弟遇害前和他吵了架,心里痛苦愧疚不已,不希望两人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争吵上什么的。
神宫秋明不作声响地咂舌,面上配合地流露出不忍心和犹豫的表情。
角谷将彦一看神宫秋明的表情就知道有戏,故而继续加大输出,将自己想要知道凶手信息的行为美化为自己对角谷达雄的拳拳兄弟之情作祟。
最终,神宫秋明只能说自己根据验尸报告发现凶手是一名身高一米八以上,手臂锻炼充分但是下肢锻炼较少的人。
角谷将彦听这描述,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正是角谷达雄的体格特征吗?
角谷将彦和角谷达雄这两个名字当然是化名,在合作犯案之前,角谷将彦也不知道角谷达雄是个什么人,只知道他经常练习举重,以前也打过棒球,但是腿受伤了之后就不怎么锻炼下肢力量了。
角谷将彦不知道神宫秋明是如何通过那些尸体发现的,要知道其中有些尸体是腐烂得不成样了才被人找到的。难道是从断裂的骨头上?
他暂且不清楚这件事,但他知道有一件事非常重要,于是他问神宫秋明:“是吗?原来如此,难怪我弟弟没能反抗犯人的袭击,他才锻炼没两年,力气还没我大,唉!”
这是一句试探。
神宫秋明没有反驳角谷将彦话里的漏洞,他反而装出一副对角谷达雄的真实情况毫不知情的模样。
“什么?哦,你说受伤的角谷先生……这个……祝愿他平安无事。”
神宫秋明干巴巴地祝福角谷达雄能恢复健康,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
角谷将彦一看神宫秋明的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侦探竟然真的被他们的计谋骗过去了!他暗自欣喜,没想到神宫秋明直接因为角谷达雄的受害人身份就不查验他了,这不是正好吗?
他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要说幸运的话,他碰到了神宫秋明这种擅长从尸体伤势推断凶手特征的侦探,要说不幸的话,他碰到的这个神宫秋明又是个容易放松警惕的。
没错,放松警惕。
这是角谷将彦给神宫秋明贴上的标签。
从他最近几日跟踪、调查神宫秋明来看,他知道这个人有点强迫症晚期的意思,能在中午十二点走进咖啡厅就绝不会十二点另一分进门。
但是他能跟踪这么些天还不被发现,现在他一套近乎神宫秋明就接受了,还很容易就被他骗过去,这种戒心不是和他最近杀的那几个人完全一样吗?
全部都是傻瓜哈哈哈哈!
角谷将彦心里的小人掐着腰狂笑,外在仍是那副担忧兄弟和感激神宫秋明愿意将犯人特征告知他的模样,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要再确定一番。
“真是太感谢你了,神宫侦探,我对大阪比较熟,你放心,我会帮助你们一起寻找的。可是话说回来,我一直在关注警方的通告,为什么没有人公布嫌犯的特征呢?”
神宫秋明故作尴尬地放下咖啡杯,勉强扯起嘴角,说:“我毕竟不是本地人,这里又有名声在外的警探,我的建议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言尽于此,剩下的就留给角谷将彦自己脑补去吧!
角谷将彦自以为自己窥探到了真相,也是,任哪个警察办案好好的就收到东京的侦探要来参与调查的信息都不会高兴,这还不如找本地的侦探呢!这也太打脸了。
按照他的理解,要是神宫秋明能把大阪府警本部的警察都哄得不知东南西北,认真听取他的调查建议和办案思路,那他才要大跌眼镜!因为那恰恰证明了神宫秋明绝对能力不俗,双商里至少有一个很高。
还好目前来看,神宫秋明确实只是个被打发来凑数的二流侦探罢了。
角谷将彦自己将自己说服了,和神宫秋明告别后就美滋滋地离开了。
等他走出咖啡厅有一段距离时才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大隐患没有解决。
“角谷达雄……”
角谷将彦喃喃自语道,他实在太符合神宫秋明的侧写了,哪怕知道神宫秋明其实没注意到对方他也没有完全放下警惕心,因为迟早有一天警察在关注这位受害者时,会注意到角谷达雄身上的特点。
而就在这时候,万一有哪个人记得神宫秋明提过的嫌犯特征——
不行,角谷达雄是不能留了。
角谷将彦眼神发狠,坚定地朝着医院的方向望去,拳头慢慢攥紧了。
只要角谷达雄活着一天,那些警察为了从他这个所谓的“唯一的幸存者”口中问出与凶手有关的情报或者留他做证人指证的话,他们二人合作谋杀的事情就会不保!
可是简单地勒死角谷达雄显然也是不行的,还有其他明显到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谋杀的杀人手法,一旦被警察察觉,势必会认为这是犯人的追击或者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