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惜终于瞥了李默一眼,意思很明显:碍事。
“珍珍,”李默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从没这样给我挑过衬衣。”
属于他的气息霸道地侵占她的感官,带着不容置疑的存在感。这就是李默,无需你同意,他已强势入驻你的领地。
“你又没被同事排挤。”倪惜试图掰开他箍在腰间的手,去整理被翻动的衣物,奈何那手臂纹丝不动。
她无奈转身,猝不及防撞进他深潭般的眼眸。明明是那样冷硬强势的一个人,眼底却蕴着化不开的浓情,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攫住她,让她无处可逃,甘愿沉沦。
“珍珍,”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控诉得理直气壮,“全天下就你对我最不好。”
倪惜要不是跟他同床共枕八年,差点就信了这颠倒黑白的鬼话。全世界最不讲道理的人,非李默莫属。
“舅妈……”姚睿轩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从试衣间门口传来。
倪惜趁机挣脱他的怀抱,招手:“过来,我看看。”
焕然一新!
简洁的飘带领白衬衣搭配利落的宽褶半裙,瞬间将姚睿轩从“留学土妞”提升为“职场新锐”。倪惜满意地点头,上前为她细致整理领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领子勾勒脸型。小领显年轻,大领衬气场。你是去上班,不是上学。衣柜里那些蕾丝娃娃领,”她顿了顿,“可以扔了。”
姚睿轩点头如捣蒜:“扔!必须扔!”
一旁的李默冷嗤:“为人处事若还停留在小学生水平,披龙袍也撑不起场面。”
姚睿轩立刻回敬白眼:“舅舅,您公司今天不忙?”
“姚睿轩,”李默声音凉飕飕,“这是我的地盘。”
姚睿轩才不管,一把挽住倪惜的胳膊,晃啊晃,撒娇耍赖:“舅妈,下班陪我逛街嘛?好不好嘛?”
“好。”
一个字,轻飘飘落下,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舅甥俩同时愣住。倪家变故后,倪惜几乎成了飞鹅山的“隐士”。李默身份显赫,需要女主人撑场面的场合多如牛毛,却总是姚睿轩或助理代劳。港城名流圈皆知,李太身体孱弱,深居简出。
姚睿轩瞬间狂喜,欢呼着蹦跳出门,留下衣帽间里一片寂静。
倪惜垂眸,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翻动的华服。即便足不出户,各大品牌的高定、设计师的独家新品,依旧源源不断地填满她的衣橱。只因她在电视前多看了一眼,李默便能买下整个系列;设计师寄来样衣,也只盼她能穿上亮相。可惜,这些璀璨明珠,如同她自己,被锁在这飞鹅山顶,在日复一日的沉寂中,黯然失色。曾经的ball场女王,如今只是“身体欠佳”的李太。
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倪惜身形微晃。李默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稳稳放回大床。
“洪姨,早餐,药。”他按下内线,声音不容置疑。
倪惜被“囚”在床上。洪姨端来精致的小餐盘。李默亲自盯着她喝完燕窝粥,目光沉沉地落在那个盛着几粒药丸的小碟子上。
倪惜伸手,将药碟推远,动作轻却坚决。无声的拒绝。
李默的视线扫过她依旧平坦的小腹。倪惜双手交叠覆在上面,声音很轻,带着母性的柔光:“他很乖。”
李默俯身,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她苍白的脸颊,触感粗粝,带着属于猎人的强势与占有。“珍珍,”他声音喑哑,字字千钧,“他不及你万分之一重要。”
倪惜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坚定地摇头:“不,不能这样比。”
“他会要你的命,bb。”他的吻落在她轻颤的眼睫上,强势中透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无奈,“别这样看我……你知道我拿你没办法。”
倪惜仰起脸,顺从地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我求你……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