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还停在她的鬓边,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她的耳廓。那种轻微的触碰像电流一样,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胃好点了吗?”他问。
“嗯。”
周予白靠得很近,一只手撑在桌沿,指节无意间碰到她的杯子,眉头蹙起,“怎么喝凉的?”
孟逐才想起自己那个“生理期”的谎。生理期加上胃痛还喝冰水,看起来确实像在糟蹋身体。
“我问过的,”她为自己辩白,“酒保说过没有热水。”
游艇派对本就是为了饮酒社交而来,这趟旅程也不过一天一夜,船上确实没有配备周全。
周予白没把这当什么难事,他径直走向之前制作和牛的餐台,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卡斯炉。火一点,小锅一架,竟然直接给她烧起水来。
“不用这么麻烦。”
在孟逐的世界里,她几乎很少麻烦别人,如此大费周章给她准备热水,是件很矫情的事。
“这算什么麻烦。”周予白瞥了她一眼,语气淡然,手却很自然地往锅里投了几颗方糖。
他的理所当然,却让她感到心灵的震动。
她第一次见他出现在这种地方——周予白和厨房,和甜水,多么奇妙的组合。平日里他手中拿的不是酒就是烟,此刻却在为她调制最简单的糖水。
孟逐看着看着,忽然明白黎耀飞之前说的话。他的三分好,堪比别人十分,是一种慢性的瘾,让人沉沦。
她悄悄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很快,水沸了。他找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兑了些常温水,唇靠在杯沿上几次,确认温度合适后,才递给了她。
“唔该。”
她极少在他面前说粤语,不知怎的,此刻却脱口而出。
虽然来了港城两年,她始终停在“只能听不能说”的哑巴粤语。偶尔一开口,那生涩的腔调总容易被人笑。
她说完就低头喝水,不敢再看他。
头顶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咁乖啊。(这么乖啊)”
不似嘲笑,更似暧昧。
孟逐感到一只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那种温柔让她心里猛地一紧,耳根也悄悄烧了起来。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立刻拉开距离,装作若无其事地喝水。周予白瞥了她一眼,配合地收回手,只是在收回前,拇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商敬臣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蔡方昇。
“久等了,我在路上正好遇见蔡生。”商敬臣微微一侧身,将蔡方昇推上前。
蔡方昇早从他那听说了周予白刚才的话,神情颇为不安:“周生,真是抱歉,刚才的事……”
他瞥了一眼在座的孟逐,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是我安排不周,让你受惊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周予白端起酒杯,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