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会吗?
秋成知仁的理智与情感在疯狂地拉扯,落在一双蓝色的眼里一片迷茫。
他急急地奔跑起来,却在面对那扇门时,抬起欲敲门的手停住了。
他听见了屋内传来的交流声。
“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很低。”
轰的一声,窗外雷声炸起,倾盆的暴雨铺天盖地落下,世界于一瞬间在变得吵闹起来。
但他站在那扇门前的身体却十足安静,如雕塑般静静地站在那里,连呼吸也停滞了半分,像是等待宣判的罪人。
门内的谈话还在继续。
“……所以,网球部就拜托你们了。”
幸村精市不甚清晰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一丝怅然和坚定:“我准备接受手术,无论结果如何……我至少要尝试一下。
我不愿意再也没有站上球场的机会。”
——铡刀落下。
栗发的少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喉间那条声带好似被毒哑了,连颤动都牵动着神经,带来剧烈的疼痛。
幸村精市是一个无比热爱网球的人。
这是无论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人都知道的事。
少年所展露出的强大与好胜所有人可见,那些报道、夸赞,漂亮的比赛、毫无败绩的成绩……由实力铸就出的名誉铺满了他脚下的路,他本该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走到最高、最耀眼的地方。
神之子幸村精市。
他是为神最宠爱的孩子。
可是现在,命运无情地宣判他了死刑。
[前辈,我先走了,干妈突然联系我要我回家一趟,我改天再来看你!]
[你要注意好身体!]
[柳前辈,我这两天需要请个假……]
秋成知仁挨个发完了消息,确保不会露馅之后在心里对迹部铃绪道了个歉,就闭着眼坐在公车的座位上,指尖湿漉漉地搭在一旁,分不清是冷汗还是雨水。
从听见了一切真相之后,他的灵魂与□□就仿若分离开来,俯瞰着看着自己毫无表情的离开医院,搭上回神奈川的车。
秋成宅的大门依旧安静地伫立在那里,雨中的风铃声不甚清晰,低低地迎接失魂落魄的人缓慢地走进屋内。
房间里没有开灯,玄关处都是他带回来的雨水。
栗发的少年环抱住自己,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被负面情绪犹如蚕蛹一般包裹起来,栖息在不见阳光的黑暗里以汲取一丝安全感。
他毫无生气地坐在门口,后知后觉地爆发出一阵悲鸣。
是因为我吗?
又是因为我吗?
七年前急救室的红灯亮起再也没有结束,七年后病房里的人面色苍白如纸,无声的将生命与未来置于天平的两端衡量,毫无变故的倾倒。
自责、恐慌……那些情绪像是屋外倾盆的暴雨,乌压压的云朵点缀在满是阴影的天,风铃微动时掺入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悄无声息砸下一滴又一滴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