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年心跳如飞。
那人却出手快若闪电,在云知年察觉之前,便牢牢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困于身前。
“是我。”
楚横的声音散在幽长夜色当中。
云知年发凛,他拍了拍楚横的手,示意他松开,随后,又压起嗓子,低低问他,“怎么回事?”
“来杀他。”
因雪天夜沉,殿中烛灯又已熄灭,所以云知年无法看清楚横的脸,“陛下不是说…”
“陛下的意思变了。”
楚横语调毫无起伏,“裴玄忌今晚所喝的酒中,被下了毒。是陛下命人所做。”
云知年微微惊诧。
楚横接道,“裴玄忌毕竟背靠裴氏,陛下原本是想留下裴玄忌的,还叫我暗中保护,以免你提前动手。可今晚钟后对江旋安下手了。你知道的,钟后同皇上,同先帝本就并非亲生母子,对先帝这个仅存于世的遗孤更是瞧不上眼,直欲除之。既然钟后借由灾星之名想致小郡王为死地,陛下自然不能不管。”
“他想让裴玄忌作为替罪羊。”
云知年嗓音发干。
“是。杀了裴玄忌,再将此事嫁祸给钟后。今夜是钟后强行留下阳义诸人的,裴玄忌那帮军营里带过来的弟兄们皆都看在眼里。裴氏就算不对陛下忠诚,也绝不能…成为后党。和之,你不是想杀了他吗?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
云知年沉沉不语。
万千思绪在他心头翻滚。
这确实是个机会,他不该心软。
当年,待他如父的赵远净,便是由他亲手谋划,亲眼看着被推上的断头台。
如今,杀了裴玄忌,正好逼得裴氏同后党决裂,好让江寒祁坐收渔利。
再好不过了。
有楚横的帮助,暗杀裴玄忌一事,绝对能够做得悄无声息。
然而…
楚横见云知年久不答话,略带焦意地问道,“怎么了?”
他听到屏风后正传来脚步声,双目旋而死死锁住,拔刀出鞘。
云知年这时脚步一动,忽然拦在前面。
“还不行。”
他声音很小,却透着坚定,“还不能杀。”
“你先走,此事我来处理…”
“知年,你在跟谁说话啊?”
裴玄忌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加了进来。
“没有。”
云知年很有些慌乱,他推着楚横,想让楚横快走,“我只是在找点火的折子。”
然而,楚横却脚下生根,岿然不动,握刀的手却是紧了又紧。
“可我听到你在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