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山紫跟随云知年多年,自然明白,云知年对裴玄忌一片爱意,如今却被这般刁难羞辱,只觉得云知年的真心全然是喂了狗,他心中不平,说起话来也无了遮拦,“我家大人身子弱,不可久跪,你快些让裴玄忌来见我们!”
“小太监,我劝你少管闲事!”
山紫因是从小净的身,所以身量嗓音都同寻常男子不同,皮肤也更柔白一些,那侍卫肆无忌惮地用手摸起了他的脸,荡笑道,“皇上把你们发配来裴府做奴隶,要怎么对你们,可全是我们将军说了算,还大人,大人的,不就是两个太监吗?你是小太监,你家大人是大太监,嘻,真是稀奇,不送美人姬妾,送两个太监过来,难不成是想让你们两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做替代,伺候我们裴将军?”
这话说得已极有羞辱之意了。
其余围观仆人听见后,对他二人的指摘更为明显,说出口的话也多有不堪。
山紫羞愤交加。
云知年却拂开那侍卫的手,冷声喝道,“休要碰他!”
他生得美艳柔弱,此刻还只着了单衣,手缚铁链,可眉宇间依然凌然有力,因腕间被绑,云知年的动作其实对一个身强力壮的侍卫而言并无多少威胁,但咄然的目光还是让这侍卫放弃了下一步动作,黑着脸,悻悻收手。
几人就在这院中僵持了有一会儿。
直至前去通禀的小仆匆匆跑回,说是将军并不想见云知年。
那侍卫方才重新露出得意的嘴脸,不客气地搡着两人的肩,迫他们跪下。
“既如此,你们就接着在这里跪等!”
“何时将军让你们起来,你们再起来!”
*
寒夜将凉。
云知年一言不发,跪得笔直,仿若一尊失了生命的玉雕,铜铃偶尔在他的头顶发出脆响,将这夜衬得更显寂长。
他被勒令在裴玄忌的卧房外罚跪,一跪就是整整一天。
裴玄忌并没有见他。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云知年脑袋轻垂,遮掩去了面上表情,只绷紧的小腿一直颤颤在抖,分明是极难熬的。
山紫心疼他,见看着他们的护卫斜靠在廊下偷懒打盹儿,便悄摸地半扶起云知年,让人依在自己肩窝,这样方才好受一些。
“大人,你饿不饿?”
山紫悄摸地从袖口摸出一块用布巾包裹着的酥点,递给云知年,“我偷偷藏了一块儿,大人垫垫肚子。”
“你吃吧。”
云知年闻言,稍稍抬首,他的眼神很空茫,眸光从抱着他的山紫脸上转了几转,好像才认清楚,他轻咳一声,掩去转瞬即逝的失落,难过地对山紫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大人不要这么说!奴才是心甘情愿跟着大人的!奴才不饿,奴才知你嗜食,这是专为你留的,你吃。”
山紫执意给他。
云知年自拗不过,只好接过那块酥点,小小口地吃起来。
自被带入将军府后,他的心疾就一直隐隐有发作的迹象,腹中空到发疼,此刻填补进一些食物方才好了一些,可…云知年吃东西的间隙,看了眼裴玄忌的卧房,房内漆黑一片,了无声响,裴玄忌大约是已经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