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潋忽然转身,很自然按住陈惜言的后颈,将那两片唇瓣分开,口中的烟渡到了陈惜言身体里,没有漏下一丝。呛人的味道让陈惜言本能想要推开唐潋,但是手却在半空转了个弯儿,死死贴在唐潋脊背,没有松开半分。
橘子、烟草。湿软、沉醉。
到最后,陈惜言报复性咬了唐潋下唇,二人稍稍退后些许,微凉的风吹散方才的燥热。
“喜欢。”
唐潋重新靠在栏杆上,她的呼吸还是乱频,声音依旧沉稳:“你不觉得这里,比申城要自由许多吗?”
在这里,可以自由地选择生活,自由地与恋人亲吻,自由地将她压抑的一面释放。
就像方才那样。
“那以后,我们可以搬到这里。”陈惜言认真地说道。
“没那么容易,惜言。”唐潋笑了笑,一双眼睛看不清什么神色。她为一己之私将陈惜言圈在自己身边,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呢?
陈惜言想要的以后,父母的叮嘱,社会的指指点点。一个又一个,都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心底。她放纵了自己一次,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漩涡。
陈惜言深深望着唐潋眼底,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荒谬感觉。她掰过唐潋的身体,使她正面对着自己。
然后伸开双臂,像哄孩童般轻拍唐潋的背,说道:“不要害怕啊唐潋,想要什么就去拿,捂住耳朵不要停。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是不是?既然喜欢我,就不要想着放开我。就像我喜欢你,我怎么也不会放开你,除非你不要我。”
唐潋一怔:“你……”
“其实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的。”陈惜言松开唐潋,冲她狡黠眨了眨眼。她将目光转移到岸边,用轻快的语调道:“不挣一挣,谁知道结果怎么样啊。”
枫叶酒吧里,在众人玩得最嗨唐潋顾暇不及自己时,那个名叫艾伦的人悄悄将自己拉到角落,声泪俱下吐露唐潋这些年怎么压抑天性、怎么应付家中长辈的叮嘱,又笑着说如今终于有人在身边,可喜可贺云云。
这些日子她想啊想,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二人确认了关系反而距离疏远起来。这个疏远是明面上看不见的,甚至是明明二人开诚布公谈过都还存在,如今倒是有了答案。
思想包袱太重,该扔掉。
“你应该这样,唐潋,”陈惜言趴在栏杆上,双手做喇叭状大喊,“我喜欢你,什么都打不倒我——”
她的喊叫太突然,唐潋耳朵一震,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有个事必须解释一下,她说道:“没有想放开你,我就是……”
就是了半天也没下文,她看着陈惜言过分放肆的样子,心中豁然开朗。这个比自己小了六岁的人看得通透,对啊,为什么不放肆一些、努力去争取,她顾忌父母、顾忌唐家脸面,在这个自我束缚的怪圈里打转了许久了。
唐潋也学着陈惜言的样子,双手成喇叭状,深呼一口气然后大喊道:“我喜欢你,什么都打不倒我——”
狂风骤起,她身上的红色衣摆飘扬。细密雨丝下得欢快,黑色夜空中忽然燃起烟火,一声又一声,在这个恶劣天气依旧不失光彩。
烟花盛开,碎火陨落。
喊出的那一瞬间,像是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神清气爽。唐潋呆呆望着前方依旧黑暗的河道,即使依旧看不清以后,但是她似乎有了勇气可以去对抗那些未知。
陈惜言嬉皮笑脸挂在唐潋身上,语气里满是骄傲:“是不是轻松很多。”
“是。”唐潋说。
“那接个吻?”陈惜言双手揽着唐潋的脖子,眼睛倒映着夜空中依旧在绽放的烟火。
“好。”
她们深深亲吻着,风雨万物、高楼教堂此时成了陪衬。长长的泰晤士河,一艘游轮之上,红色裙摆与白色裙摆相纠缠,谁也离不开谁。
陈惜言一会儿闭上眼,细细感受着唐潋的唇舌在自己口中扫荡。她也拼尽全力回应着,拼尽全力夺过主动权,一个翻身将唐潋按在身下,吻得更深。
不够,还是不够。即使身体严丝密缝,即使这样的深吻,仍旧不够。陈惜言移开二人难舍难分的唇瓣,亲在了唐潋的额头上、眼睛上,鼻尖、下巴、锁骨……
唐潋对上陈惜言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制止了陈惜言的动作,轻声说:“去里面。”
里面是指游轮里的房间,装潢豪华。璀璨的吊灯静立,散发着暧昧迷离的黄晕。
“你刚刚说什么?”唐潋把陈惜言按在墙上,贴着她耳边问。
也许是因为缺氧,陈惜言头晕得厉害。她迷茫道:“我说了什么?”她怎么不记得了。
“你刚刚说,不够,”唐潋声音暗哑,平日里总温温柔柔的眸子里此刻尽是威压,“什么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