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逊和万全被押进大理寺闹出的动静引来没有睡意的持戒,他站在窗前冷眼看着张逊挣扎不休的模样,心中当真是痛快极了。
他不由得握紧了念珠。明日,明日就是傅修远冤屈昭雪的那天。
第二日大早,大理寺提审了张逊和万全,他们一出牢狱,牢头们瞬间觉得耳朵清净了,昨夜可是听了一夜的冤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太子殿下,人已经提来了,要现在审吗?”大理卿禀道。
赵瞻看了会儿茶汤,显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嗯,不过本宫就不去了。”转头看向赵眄,“今日问审,你来吧。”
“啊?”赵眄自知有些失态,劝道,“大哥还是你来吧。”
“我乏了。”谁料赵瞻下一秒就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不再理会。
赵眄不明白大哥这么做的用意,但还是乖乖听话随大理卿而去。
吴内官和陈内官互相对视一眼,都抿嘴笑着,前者还调皮地暗中朝赵眄竖起了大拇指,意指:殿下冲呀,别怕。
万全一见到赵眄的身影,像抓住了救命一般按捺不住地叫道:“四殿下,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啊!”
赵眄忽觉得有些头疼,也不知张逊是从哪里找来这个人,许是病急乱投医罢。他示意牢头们先将他带出去,需要他作证时再来。
然后收敛神情,正色道:“张逊,有人状告你私自临摹太祖御容像,以假乱真,还告你蓄意杀害虞州御容殿奉安官傅修远,你可有异议。”
张逊不答,赵眄又让大理卿呈上裴茂发来的密奏,把誊抄好的那份展现在他面前。
后者跪在地上低着头瞄了几眼,自知已无力回天,便想着黄泉路上怎么着也得找几人作伴。
“下官要状告前宣抚使杜文景和景灵宫奉安官卢显!”
赵眄突然笑了笑,好一个反咬,一个接一个,有点意思。
永泰十三年二月,元真率领的北真骑兵往虞州城方向攻来,恰好虞州的绝大部分兵力都调去背水关了。
南赵的援军又迟迟不到,杜文景瞧见敌人来势汹汹,寡不敌众,连夜捡点了行囊与剩下的几千兵马准备独自逃走。
城内百姓知晓快要打仗,各家混乱不堪,也急急忙忙寻到杜文景的府邸。
杜文景见到这个场面,只好对他们说去求援兵,为了让百姓们相信,他忍痛割爱了近一半的兵力驻守在城内各个城门口。
可这一半兵马中却没有一个可以站出来主持布防御敌的人,犹如吹散的沙砾,如何抵挡得住凶猛的北真骑兵。
傅修远一心为保太祖御容像,他收好画像后托人找到了杜文景身边的侍卫,谁料这个侍卫以宣抚使忙于求援的事情没空见人拒绝了。
他小心护着画像不敢随意离开,那名侍卫却隐瞒了出城的时间,到底还是没能跟上杜文景的队伍。
几天后,整个虞州大乱,杜文景留下来的人毫无战斗力,北真还没有发动进攻,里面就先溃不成军了。
北真不费一兵一卒轻松地打开虞州的最后一道城门。
虞州率先沦陷,紧接着是建宁和漳平两地。
元真虽下了死令,不许在城中烧杀抢掠、欺辱南赵人。
北真士兵没了泄愤的理由,就把反抗的南赵人抓起来当作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