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遗双掌中,暖的是失落。
“嘶。”
“你别睁眼,还上着药呢。”他看着萧程摸着药布,解释,“郎中怕你乱蹭到眼睛,就用布包起来,你现在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天亮了吗?”萧程语气里尽是说不出的疲惫。
“还早呢,累了就多睡会,我会叫你的。”
“徐遗。”萧程提起被子把自己蒙在里面,闷声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徐遗垂眸,想要继续安抚的念头被人止住,转而替人捏好四角:“好,我就在外面,睡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经过了一道门便消失了,萧程露出头朝着门口的方向静默了许久。
徐遗低头,关门的手还贴在上面,掌中那处失落被他带了出来。他攥紧拳头,朝院外安顿忠爷等人的地方去了。
他开门的动静惊起一众睡着的人,略带歉意道:“诸位,在下徐遗,深夜打扰是有要事相问。”
众人只见一人站在门口,外面的光亮只会让他的身影变得更黑,那迸出寒意的双眸掠过其余人往廿七扫去,后者睡眼朦胧登时变得清醒非常。
“您……您找我?”
“那日在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徐遗就站在那不挪动身体,直直问了出来。
“程哥让我去找船,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抓了,我躲在暗处,只看见一个人掐着他的脖子往炭盆里按……”
“他们说了什么?”
“那人就说程哥不交代谁让他来的,就要喂炭把程哥弄成哑巴。”
“那人长什么样,活着吗?”
“我没看清,就是手背上有刀疤,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
徐遗强忍着怒意,衣袖下早已攥成拳头,就差临门一脚打在门上了,廿七见人不语,害怕起来:“我没能及时救程哥出来,是我的问题,但……”
“多谢。”
徐遗撂下一句谢言,转身关上门走了,留廿七在那儿反应:“不,不用谢。”
徐遗迈着沉重的步子停在了萧程房门口,没有进去,又走到窗户前想看看里头,却忘了连窗也是关着的。
他靠在屋墙上抬头望向清辉,眼前寒风抢地呼天直往身上打,带来的刺骨冷意比起萧程的哭咽竟也算不上什么。
这一年多来,萧程的很多样子他都见过,却从未见过落泪,现在想想,他喜欢的那些笑也是充满苦涩的。
不知是云过来了,把眼前清辉遮得模糊。风一来,从他脸上带走了什么东西,清辉再次澄澈。
天未大亮,萧程眼中刺痛消散,把白布扯了下来就看见床头那两盏残灯,此时已是蜡做飞烟。他记得躺下前这里是空的。
他开门就见徐遗坐在地上,正睁着迷糊的眼盯着自己,却又不知道将视线落在哪里。
“你就这么坐了一夜?”
徐遗扶着墙站起来,他保持这个姿势太久,四肢也僵了,有些踉跄,差点被衣角绊倒。
萧程眼疾手快搀住,心上一紧,怎么一点热度都没有。他不忍心:“天这么冷,还穿得这么薄,也不知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