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想,萧程没有当即松手,两人就僵持一会儿。当巡防营的人从他们身侧走过时,他放手了。
日上三竿。
宿醉后的头疼还在席卷徐遗的精神,他闻了闻衣袖,还余些轻微的酒味。虽说昨日喝的酒不怎么烈,但也架不住每个人都要到他面前举杯对饮。
他拍拍脸慢慢挪到书房门口,正要唤冬枣,就见萧程在他的院子里射箭。
他无需唤人,只因对方正持着拉开的弓弦对准他,金属制的箭镞在晨阳下闪出光泽,很是刺眼。
萧程的眼里没有情绪,连同他的衣袍、弓箭看起来都是冷冰冰的。
徐遗觉得这种感觉实在怪异,他走下台阶,一步两步。他看见萧程双眼微眯,透露出一丝狠厉,视线仍旧在自己身上,但箭镞却转上,果断地射了出去。
一片飘动的树叶在接近徐遗前被萧程射落。
“学士醒了,身体好些了吗。”
仍然是没有情绪。
“昨日……”
昨日徐遗依稀记得自己倒在一个怀里,听见那人的声音,尤其是说话时胸膛的震动。
“昨日细想一下,发现不赴约似乎不太礼貌,谁成想赶到的时候学士已经醉了。”
“世子不得空,无法赴约是人之常情。”
徐遗还没完全清醒,那双好看的眼睛似乎还在迷离。
“他们因为我为难你了?”
“世子多虑,这只是朋友之间的相处而已。”
萧程拎起弓遥遥扔给徐遗:“学士清醒一下吧。”
徐遗低头看了会儿,条件反射似的拉开弦,可空有弓而无箭。
呼吸之间,徐遗觉得萧程在慢慢靠近他,在他耳边吐息,热气打皮肤上,他忽然有些茫然。
而萧程毫无起伏的声音又让他不得不注意对方在说什么。
“朋友?我倒不觉得他们拿你当做朋友。”
徐遗没有办法回答。
他的视线落在手上,不知什么时候,一支箭已经跟着萧程的手搭在了弦上。
他莫名地迎合起对方的动作,捏紧箭与弦的相交处。
萧程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我一直想问学士一个问题,假如你的那些同僚至始至终与你对立,你又有一个机会将他们拉下来,你会这么做吗?”
一支箭搭在了它该在的位置上,那双手却没有离去。
徐遗觉得手背上传来一股温热,这个温度经过他双臂到达他身体各处,最后与后背快要紧贴的那面胸膛重合。
激得他一抖,却被箍得更紧。
那轻微的酒味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浓郁,他的呼吸渐渐发颤,恍了神的他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萧程抛出来的问题。
远处的靶子在跳动,恰如他心脏跳动的频率。
“如果是我,我会。”
徐遗还未反应这句话里的意思,手上的温热已经消失。
“啪”的一声让徐遗彻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