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萧程保持着一定距离,再次审视起自己的衣着,好像有些明白赵眄那些话的意思。
从前他对着装不甚在意,认为清楚、干净、得体即可,可是现在随手拿一件,眼里就会浮现出一道由石榴红压着的浅碧色。
难道是因为这个人吗?
徐遗敛眸,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在意这个了?而心跳加速的感觉也尝了好些回,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会儿轻飘飘的,一会儿又沉甸甸的?
他同样如此吗?
徐遗很想问问,甚至有些迫切。
“大哥哥,买买刚做的楸叶吧,可好看了。”徐遗的手似是被一只小手拉住,他低下头,一个只到他腰间的小孩正张着明亮水汪的眼睛,满是期待。
小孩的外衫打了几处补丁,挎着的篮子里装满了剪好花样的楸叶,萧程注意身后转来的声音,回望时,徐遗正温柔笑着蹲下了身子与小孩平视。
“卖我两枝,好吗?”徐遗轻声。
“嗯!”小孩兴奋地往里挑拣,终于挑出两枝自己觉得非常漂亮的楸叶。
“来,钱拿好。”徐遗掏出可以足足吃遍整条街的钱,轻轻地放入一个小掌心。
“不对不对,这个没有这么贵的,大哥哥你给多了!”
徐遗宠溺地揉了揉小孩的头,开怀笑着:“大哥哥想请你帮个忙,因为我生病了,这条街上呢有好多吃的都没法尝,旁边还有这位凶巴巴的哥哥盯着我呢。”他故意向萧程方向指了指,尽管把凶巴巴三个字说得小声,人家也听见了,“你帮我尝尝好不好?”
“真的吗?”
“真的!”
“那好吧,如果还能再见,我一样一样讲给你听,拉钩作保!”
“好!”
小孩兴冲冲跑开,嘴里大声地喊着娘。
萧程:“你病了?”
“嗯?”徐遗一时没懂,随后反应过来递出一片楸叶,剩下那片他插入自己的鬓边,“没有,哄他的。”
萧程两指捻着叶茎,随意一问:“那个皇帝会在今夜赐宴,怎么带了这么多钱?”
徐遗顺口回答:“我们出来早,想着你应该没吃什么,就多带些了。”
空气突然在他们对视中凝固,人声、烟火声皆隔绝在外,萧程的动作顿住,脑海里想出了许多接他的话,但一句也说不出来。
徐遗迅速移开视线,笑意僵在脸上,柔和的花灯下让人看不太出来他的耳朵已经红了,他能感觉到,心又在“咚咚咚”跳着,一次比一次清晰厉害。
他乱瞟的视线锁在前方,赶紧道:“前面有祈福放灯的地方,去看看吧。”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摊前,摊主立刻笑呵呵迎上来:“二位官人想写点什么?我这儿的灯啊求什么的都有,保管您心想事成!”
“来两副。”徐遗熟练地付钱,分给了萧程一副,笔也为他蘸好墨,默契得不说一句话。
萧程想也没想就落笔,徐遗却迟迟不动,虽说窥探他人心事乃是失礼,但他终是利用余光瞥见萧程的纸上画了一大一小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