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赢跟着祝词上楼,一路下来,所见之处无不奢靡,宣赢自问也见过好东西,但这里偶然一个花瓶,就够他惊艳很久。
心头悄然冒出一点微亮的火花,迷雾与黑漆漆的烟雾卡在胸口,宣赢放慢脚步,用力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没把这种异样压下去,反而更难受了。
不多时,二人抵达三楼某间vp包房外,祝词先行进入,水晶似的房门折射一道璀璨的光,宣赢没跟着进,用手指撑开一条门缝。
先闻到烟味,再看到人影。里面灯光华美,流光溢彩,粗略一扫,大约五六个人。
其中两个背对着他看不见脸,能看见脸的都不认识,唯有杨如晤,侧面朝他,坐姿慵懒,深蓝色衬衣,黑色西裤,手里夹着一支烟,不知对面那人对他说了什么,宣赢看到他将另一手放在桌上,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从未见过杨如晤这副笑脸,带着寒意与不屑,室内烟雾朦胧,灯光也朦胧,那个男人周身一股消沉的风流,竟不再是他所熟悉的杨如晤。
心头火光迸溅住亮光,但很快又堙灭,顿时,宣赢眼前明暗交替,刺目又眩晕。
室内祝词走到杨如晤身边耳语几句,下一秒,杨如晤抬了下眼,扭头看过来,跟宣赢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男人眼底还有未收尽的异常气息,宣赢莫名心慌,不愿再进这间包房,他转身往外走,恰好手机响起来。
“就在一层!房间叫四月樱。”童敬舟咬下舌头,迟疑又说,“你。。。。要不别来了。”
宣赢脑子嗡了一下,拔腿往楼下跑,与此同时,祝词也接到消息,杨如晤拿过他手机看了眼,对众人示意:“抱歉,失陪一下。”
二人直奔楼下,还是没止住事态发展,四月樱内一群人,分不清敌我,打成了一团。
会所的另外一位老板姓萧,老萧一看来人,脸色一滞,大声命令手下把人都按住。
霎时间,包间内只余粗喘声,其中夹杂着齐四保与黄丽的辱骂声。
房间内的灯不知被谁调到了最亮,杨如晤在人群尽头看到了宣赢,他扑在齐怀湘身上,死死地护着那个满脸鲜血的少年,后背上有几个凌乱的脚印。
杨如晤眯下眼,走过去,半蹲到宣赢身边,慢慢地抓住他手腕,宣赢没有回应,喉咙里发着嘶嘶的喘气声。
“宣赢。”杨如晤掰开他手臂,待宣赢看过来,他上下端详,又将他的脸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伤,“是我,没事了,”
宣赢彷佛才回过神,猛地咳一声,连忙去唤齐怀湘:“怀湘?醒醒!”
“老师。。。。。”齐怀湘喃喃出声,“我没事。”
杨如晤把手放在宣赢背后抚摸几下,转头交代童敬舟:“你带他们去医院。”
宣赢扭头,一把抓住他袖口,下意识地抗拒:“我不去。”
“好了,听话。”杨如晤温声劝哄,“陪怀湘去,我来处理。”
童敬舟这时正在后怕,幸亏看着宣赢没什么大事,要是真挂了彩,他可怎么交代,于是童敬舟连忙应下,扶起齐怀湘,示意宣赢先去医院。
宣赢静静地看着杨如晤,脚下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二人目光在空气里交织,宣赢忽然很想抱抱他,或者闻一下他身上的味道,他把手抬起,触碰到杨如晤衣袖时停下,抬眼又去看他的脸,然后缓缓地垂下了手。
“别怕。”杨如晤唇角小弧度地弯了一下:“去吧,等我去接你。”
自宣赢一行人离开,老萧在杨如晤的示意下撤走了所有保安,包房内顿时清净了。
齐四保与黄丽对视一眼,齐四保拽了拽他那身新买的廉价衣服,耀武扬威似的喊:“你谁啊?把我儿子送哪儿去了?”
黄丽也装腔作势地搭话:“就是,怎么着,你给他赔钱?”
杨如晤静静地看着二人撒泼,脸上没怒气,也未掷一言,他转而看向沙发处的另外三个男人,问:“刚才对那个男孩做什么了?”
三人面面相觑,见势不妙,其中一人主动解释:“齐四保最近来我们店玩了点游戏,您也知道,游戏嘛,有输有赢,他输了不少,掏不出钱,要。。。。”
所谓游戏,实际上就是赌博。
杨如晤虚靠在墙壁处,慢悠悠地卷起袖口:“要什么?”
那人一咬牙:“要用那男孩抵账。”说罢,他又连忙解释,“但是我们没同意啊,那个叫怀湘的看着也不知情,当着我们的面给了齐四保转了一笔钱,要他写保书,这不。。。。齐四保跟他媳妇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