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贺舟陵牵着绳子,从鱼尾裙女人身边缓缓走过,“我不喜欢做事太急,今天就先到这里。”
鱼尾裙女人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嫣然一笑:“当然,尊贵的vip猎人。让您满意就是我们的宗旨。”
女人宣布散场,登船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
金属链在贺舟陵掌上缠了一圈,戚余微微垂着头,像每一个驯服的猎物那样,安静地跟在猎人身后,服从安排。
贺舟陵没有带戚余去他自己的房间,而是命令戚余带自己去他的房间。
戚余似乎没有意见地服从了。
然而抵达目的地后,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戚余突然暴起,拽住绳子扑向贺舟陵,往他脖子上一绕、一拽——
金属链就这么顺利地挂到男人脖颈上!
戚余还没来得及使力,一瞬间像是有什么重达千斤的东西将他狠狠按在地上!
砰的一声,金属面具滚落一边,露出戚余昂起的、充盈愤怒时惊人美丽的脸。
蓝色眸子里,因为愤怒而微微湿润。
贺舟陵纹丝未动,只垂眸看来。
这副表情,可比刚刚有意思多了。
深秋的海面风平浪静。
一只军舰鸟俯冲着掠走海鸥嘴里的水母,振翅疾速飞走时,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壁垒,鸟喙像是怼在热锅边的劣质塑料片,融化、变形、摊圆,随后同样的变化发生在军舰鸟鸟首、脖子、鸟身、羽翅、尾翼上。
直到整只鸟化为一摊黑红软烂的血肉。
接着像是被疾速烘干,只剩下一张皮,随风飘走,砸在刚刚被抢走水母的海鸥身上,使其打了个旋,落在水中。
海鸥茫然地扑棱两下翅膀,被海浪一拍,一百八十度转了个方向,蹬蹬腿飞走了。
吸食过军舰鸟血肉的透明屏障处有一瞬的失真,露出一扇圆圆的、蒸腾水汽的舷窗。
舷窗被套房猛力关门的动作震了一下,几滴水珠汇聚在一起,纠缠着缓缓流下。
贺舟陵早在回来路上就放开了锁链,此刻它挂在戚余身上,像是某件配合穿搭的时髦饰品,长长地垂下。
戚余走在前面,注意力却都放在身后,余光则用来搜寻房间里可以用作武器的物品。
看见茶杯,戚余亲自过去倒了杯茶,递给驻足房里油画的贺舟陵。
贺舟陵负手,侧头看了眼戚余手里的茶杯,似笑非笑地说:“不用。放下。”
这个猎物不乖。
想借喝茶的机会,让自己摘下面具?
戚余看见对方转身过来,宽阔肩膀极具压迫力,“坐下。”
对方不容置喙地命令。
坐下?坐哪里?沙发在舷窗边,一步远的地方就是床,除了床,他只能坐到地上。
戚余垂下视线,睫羽挡住眼底憎恶。
当年他四处拉投资时,也曾碰到过这样的场景,对方开出可观价码,条件是戚余售出的货品单里加上他自己。还有些人,饭桌上就敢动手动脚。
戚余是怎么回报他们的?
有价值的收购,没价值的查税。当年胆敢觊觎他的人,哪怕只是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丝,都被他连本带利地讨了回来。
戚余缓缓在床边坐下,头颅微垂露出黑色发顶,是伪装出来的驯服乖巧。
垂下的目光落在地面,看着男人唐装的下摆缓缓靠近,停在两步之遥的位置,不动了。接着对方的手伸进口袋,取出一方白色的手帕,缓缓朝他按来,银色的面具上,自己脸的倒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戚余缓缓攥紧手中银链。
贺舟陵的视线停在戚余脖子上。锁链打造得精致漂亮,就是锁扣处有一小块突出,朝里硌在皮肤上,已经颈侧那一片磨得微红破皮,一股淡淡的、令人神燥目眩的香味正从破皮处渗出。
这锁链如果不处理,势必要造成更严重的伤害,让这种来自对方血液的香味蔓延得更放肆。
贺舟陵拿出一方帕子,准备先将锁链解开。他的手刚递过去,戚余便闪电般出手在他腕上缠了两圈,接着直扫下盘配合手里狠狠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