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余手里只剩下一枚源石。
满墙的人脸都被刺伤了双目,戚余发现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它们从墙壁里分裂成人。
满手沾染肮脏的鲜血,四下却没一点东西可以净手,戚余忍了又忍,垂眼视线从自己衣服一路落到地面上。
脚边的地板乍一看是米白色瓷砖,细看能发现被抻平的肚脐眼,有些细微的纹路看起来仿佛石头自然的肌理,其实是真实肌肤被压平的模样。
戚余呼了口气,从手上细小的伤口里涌出一点鲜血,片刻后手掌恢复洁净。
他的第一个猜测被证实了。
当初拿下戚肃人头时就觉得太过轻松,原来这栋房子才是戚肃本体。也难怪戚家一家从元京来到南市,还能有一间和戚家地下室一模一样的地下室用来关他。
戚余一脚踹开地下室的大门,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灯光闪烁幽暗,肉色墙壁攀爬着粗壮血管且随呼吸起伏的内腔式走廊。
和腥臭肮脏的走廊相比,关押他的地下室简直就是天堂。
戚余冷笑一声,退了回去。刀刃划开手腕,鲜血肆意在地板上蔓延开来,正面墙上被刺瞎双眼的人类疯狂嘶吼涌动,前仆后继地拥挤着从墙面滑到地板,像是见了蜜糖的蚂蚁一样,围在戚余的鲜血边缘,渴望,却也不敢靠近。
戚余在地下室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下,支着下巴看了一会,想了想,把鲜血收回一点。
于是人脸们紧跟着靠近。
戚余勾出一点笑,叠起腿,往前倾身,将血全部收了起来。
人脸们疯狂涌了过来,试图跟着鲜血从地面上往外钻,被戚余踩到鞋底。
戚余微微歪头看着它们,好奇似的,转动脚掌碾了碾。
触感很软,摩擦力很大,像踩在牛皮地摊上。
被踩到鞋底的脸皮变了形状,舌头饥渴地从嘴里伸出来,疯狂地抢着舔着戚余的鞋底,彼此甚至为了谁能更往上舔一些而较起劲来。
戚余抬起一点脚,它们便从地面上跟着突出一点,仿佛和鞋底之间存在某种神奇的磁性关系。
有点脏。
也挺有趣。
戚余将脚悬空,看着它们舔而不得,在半空里此起彼伏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随后手起刀落,将这一片突出的人脸全部割了下来。
哀号声中,这些被割下的人脸扭曲抽搐着失去生机,地面上出现一片如腐烂疮口一样的伤痕。
这可比他自己出去找路省力多了。
不一会戚余脚边就堆了厚厚一叠干瘪人脸,直到戚肃终于无法放任,整个房间里的地面跟传送带一样转了起来,载着戚余和他坐的椅子往前滑动。
房间是人脸,走廊是血脉,那么戚肃原本想诱他去的地方……会是脑子?还是胃?在厨房?实验室?
传送带一样的地毯载着戚余来到走廊尽头,停住。
血管像年久失修的电线暴露在外,不时渗出一点血。尽头是一堵巨大的肉墙,浑身都在蠕动、扭曲,分不清首尾正反,还泄露出一些诡异黏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