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村子里的集市,狭式摇说饿了,苏幕遮就掏钱给她买了两个藕糕。
她一边吃一边讲自己这么多年在这遇到的事情。
“她们管莲胎融化叫潮解,一般潮解就是这些莲胎的最后一步了,之后就是回归观音。”她的声音因为米粉粘连而含糊。
“你知道的那么清楚怎么能呆在这这么久。”
狭式摇停顿了一下,故作玄虚地说:“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复杂。不出去的原因也很简单啊,我打不过嘛。”现在倒是对骆辛水她们三个不害怕了,凸显出点顽皮。
“五十年前这血肉观音还是一个被困在躯体里的虚影的时候我就打不过。自我喂养了几十年,现在她已经可以降临了,我就更打不过了。我偏科很严重的,打架不是我的强项。”
一口气把剩下的藕糕都吃掉,狭式摇拍手抖掉碎屑,“慈渡观音一定会找你们的。”她话说的笃定。
“你又确定了?”骆辛水睨她一眼,没好气道。
骆辛水她还是怕的,瞬间蔫了,“我可以预知到。我学的是推演。”
“那你岂不是无敌了?”
“推演能窥见的东西极其有限……”
苏幕遮看她俩吵起来没完没了头都大了,打断道:“停停停,别吵了。所以降临是什么意思。”
一说起这个狭式摇眼睛都亮了,“你可以把石像当成困住血肉观音的第一个枷锁,里面的空间是有限的,当越来越多的人住进去最后容器满了就会爆开。降临就是说不再被控制的血肉观音现在有可能混在人群里,也有可能在某个人身上。”
这简直是又来一个坏消息。苏幕遮狠狠叹气,村子里这么多人总不能一个一个试过去。
“嘶……确实很麻烦,血肉观音只能套用吃掉过的人的样子,不过这么多年了估计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吧。唉这个设定有意思,要是有人能写成话本给我看看就好了。”
这话说得苏幕遮五味杂陈,一连串的事情让她听到话本都有点发怵。
说起血肉观音吃掉的人,苏幕遮倒是知道一个,她抬眼看见凌沅正对她笑,心里知道两人这是想一道去了。
“婉娘!”
来不及问这个婉娘是谁,狭式摇就被苏幕遮拉着跑,震得她刚吃下去的高点都要吐出来。
四个人浩浩荡荡奔向婉娘家,小满正蹲在家门口拿了根棍玩蚂蚁,见她们跑过来安静地看着她们。
婉娘听见动静从屋子里面出来,一见来人喜笑颜开,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们……我们没找到住宿……”苏幕遮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好理由。
婉娘把她们迎进门,指着狭式摇问:“这位是……?好似有些面熟。”
苏幕遮介绍了一遍狭式摇,心道应该让她变回萝卜,三个人突然变四个也太奇怪了!
谁料婉娘说:“正好,你们二人一间屋子,她们二人一间屋子。”她点了点凌沅和苏幕遮。
结局又回到了原点。
苏幕遮浑身不自在,但为了出去,她一脸悲壮地看着身侧的拦光剑,这次只能对不住她的剑了!
当夜子时,阴云蔽月。
主屋油灯再亮,婉娘抱着小满,嘴里轻轻哼着白日里苏幕遮听闻的歌谣。
“慈航渡,莲花开,信女诚心佛子来……”
铜镜映照出她的眉眼,让苏幕遮恍惚间似乎看到自己。
“你们来了是不是?”婉娘头也没回,用手轻轻拍打着小满的背,她的声音又轻又细听上去和白日里很不一样。
苏幕遮心知是福不是祸,干脆推了门,点头。
凌沅轻轻戳了戳她,小声道:“别吵醒了孩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苏幕遮暗暗吐槽,面上容色不改地指着婉娘,也学着凌沅放轻语气:“该叫你婉娘,还是慈渡观音?”
“都可以呀,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婉娘晃着小满,笑眼盈盈,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几乎没有犹豫地承认了。
苏幕遮明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的,她承认得如此之快让苏幕遮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说幸运,她看着婉娘温柔的笑又觉得难过。
“收手吧,吞食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苏幕遮说,陡然拔高的声调惊得小满在婉娘怀里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