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忙不迭去取早已备下的醒酒汤。
宁鸾虽喝酒不多,见后厨备下的是青梅橙子熬煮的甜汤,便也要了一碗。
程慎之独坐在书房,面前是父亲安南王传来的回信。
信中之言不过寥寥几句,除知程慎之打算以外,还在信尾特意提到,他的二哥程越泽,其长子世孙已八岁有余,如今慎之已是弱冠之年,却膝下无子。
安南王言语平缓,旁敲侧击询问他,是否纳妾以备生育。
抚摸着信纸,程慎之陷入沉思当中。
安南王世子有三,长子披甲出征,奔赴前线,已战死沙场数载。
次子程越泽,爱好风雅,醉心琴棋书画,对打仗领兵一事一窍不通,早早娶妻纳妾,做了个富贵闲人。
唯有幼子程慎之,自幼习武射箭,苦读诗书,三年前便统帅三军,连拿异族七城,生生被圣上封了镇南王,将他择出了安南王府。
上次一封家书,程慎之字字恳切,自己虽受皇恩浩荡,却血浓于水,一心向着安南王府。
而今日这封回信,安南王爷字里行间,也都是对程慎之的殷切期盼,暗藏血脉相连,父子情分依旧。
那么……
“哐哐哐。”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在安静的夜晚格外突兀。
“进来。”
——
“青露,明日将军府若送桂花蜜糖来,你找时间带一罐去那边。青霜或许也会喜欢。”
宁鸾洗浴完,穿了身样式简单的宫制长裙,乌云般湿润的青丝被柔软的丝缎裹着。
“是,小姐。我记下了。”
宁鸾坐在妆台前,青露接了绸缎为她擦拭头发。透过镜子,宁鸾见青露心不在焉,时不时看向窗外。
“怎么了?”宁鸾拨弄着一支雀穿莲花金簪。
“方才您沐浴的时候,白挽姑娘又来过了。”
“哦?我只当她忘了,没想到还惦记着。”
“是啊,上次白姑娘来找过小姐,小姐不在,便没了后话。没想到过了这么几天,白姑娘又来找小姐,不知是为了何事。”
话音未落,房内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青露低声嘟囔着,一边用问询的眼光看向自家小姐。
宁鸾将金簪放回妆匣,抚了一把半干的长发,站起身来:
“去开门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青露答了一声。门外,白挽一身月白素袍站在廊下,手中提着精致食盒。
夜风沁凉,吹起她的裙摆,皎洁的月色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王妃。”白挽在门口微微福身。“奴家听闻王爷王妃回府,又喝了些酒,自作主张做了一点养胃的点心,还请王妃笑纳。”
她巴掌大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神情柔弱地看向屋内的宁鸾。
“听闻王爷素喜南部美食,奴家只想着解酒用此物最好不过。”
宁鸾的目光落在她发红的指尖上,心中叹了一口气。
“外面风大,进来说吧。”
……
“王爷,醒酒汤和点心,奴才给您放这了。”书房内灯火摇曳,管家王叔漏夜前来,
程慎之低头看加急送来的战报,朱笔轻勾,并未搭话。
王叔有些踌躇,顿了一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