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我,依照我的规划又绝对杀不死我。
另一位科研人才,我面前的这位瓦萨克,他搭的梯子,一时之间也是很难分辨他到底是想要我的深渊成为坎瑞亚人的归宿,还是想要我彻底放弃坎瑞亚人,坐视坎瑞亚人成为进化的素材,成为我们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梯子。
他们的想法要是也能殊途同归就好了,那样我只会拥有两个敌人。不像现在,我还要分辨瓦萨克的想法。
倘若瓦萨克准备全心全意的帮我,那就不会跟古龙里最有可能帮我的几位,跟他没有半点父子情谊的孩子奥奇坎诉说我的野心。
那几位里,奥奇坎是绝计不会再帮助我的,他想要让我看到他,不能从他身上看到其他,只有成为我的敌人。成为我永恒的、想要夺取又只能叹息一声放下如同希巴拉克一般的敌人。
倘若瓦萨克不想帮我,他又何必来见我,用一个对我可能无关紧要的秘密,来换取一个机会,一个不存在的机会。
深渊意志不会成为进化这场战役的第三方,我只会逼迫他们向我想要看见的方向进化,无时无刻不在窃取他们进化的果实。
最终的目的,能见到的,便是让提瓦特成为深渊的乐土,其上的所有生命,都成为我的臣民的资粮。
他偏偏想要我成为第三方,成为引导进化,看着他们触碰进化的极限的人,而非深渊的意志。
他将一个绝不能看作个体的存在,视作一个绝对的个体,如此,我们方能行走在同一条路上。
想法很好,但筹码可能不够。
“这是我唯一的筹码。”
他回答,“深渊除了履行执政应行的事,无欲无求。”
“那你提出这个筹码的时间确实很好。”正是我准备按下退出键之前,许下的承诺都可以用死亡来一了百了的时刻,在他的愕然里,我说,“好哦,我答应。只要他们里有出乎意料的情况,我可以跟你走上同一条路。我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愕然只在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瞬。
我的同意和拒绝他都做了预设,才能较为从容的说出:“你确实看重这些未知。”不说看重坎瑞亚人。
“他们信仰你,才能够在死后沉入深渊。”
“那可惜了,深渊注定不会是他们的归宿。”
坎瑞亚人不会信仰深渊。
等待
对于这点,我心知肚明。
坎瑞亚先天性的没有信仰我的土地,五位背叛者所酿造出来的悲剧、所导致的国破家亡就在眼前,死之执政的不死诅咒又加诸其身。
单就这些,他们意图信仰深渊,都是走投无路之下的走投无路。
何况一个群体,在时间的冲刷下可能遗忘过去背弃过去的自己,却绝不可能在时时刻刻都被人提醒他曾经如何的情况下,忘记自身的过去。
坎瑞亚就是这样。
如果说不死诅咒是为了锁住他们的死亡,不让他们的肉体死亡后回到地脉,成为我侵袭地脉的助力,那么我对于他们的诅咒就是让他们的灵魂哀嚎,让他们日日夜夜都在回忆过往的惨烈。
瓦萨克看起来不知道我第一时间接纳来纳塔的坎瑞亚人,背后的因由里还有一个我曾诅咒过他们。
他要是知道,就不会没有准备让他们信仰我的配套手段了。
“你所认识的人类,会在被折磨精神的时候,还能投入敌人的怀抱,全心全意的在诅咒他的存在的怀中获得安宁?”
“我的族人会。坎瑞亚未必不会成为下一个。”
我无法反驳。
古龙这个状态,还有面前已经回归了族群,却仍旧不放弃劝导我的瓦萨克,都是铁证。被我蛊惑沉入深渊成了深渊生物的古龙,也在深渊里游曳,我跟他心平气和的聊天时,还能听到渊龙的吼声。
深渊目前的基建项目,古龙都是主力,纵使体内有地上的杂质,对待我的忠诚却毋庸置疑。
否则,深渊生物不会在大优的情况下遵从我的命令,在深渊里平静的工作,而不是倾巢出动,将这点优势转换成纳塔的崩灭。
提及这点,瓦萨克很刻薄的评价,“因为那是一群蠢货,智慧的培育都需要你掠夺其他种族的智慧。我的族人更是蠢货中的蠢货,地上分不清对深渊的态度,地下更是连意识都是杂质。”
“是你亲手进化出来的深渊的蛀虫。”
他这个样子,我只能说,回去对他确实有些改变,在深渊时,他对深渊生物的称呼是“进化的先锋”,对自己堕入深渊的族人还有一个“勉强没蠢到底”。
果然是古龙的瓦萨克,不是深渊的贤者了。
“住嘴吧,瓦萨克,照你这样说,坎瑞亚人不信仰我还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决定。你到底是来让他们信仰我的,还是让他们成为我的阻力的。”
“是来让你放手深渊的。”愤怒的情绪过去,他的理智浮现出来,一副再也不会轻易生气的模样,是一个贤明的臣子,在倒戈后还在劝说过去的君王行于正道,“你对他们的慈悲会成为他们进化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