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门,便迎上了一双圆圆、像黑曜石一样晶莹剔透的兽瞳。
原来门外有一只大黑猫,趴在地上,用爪子一下一下地挠着门。
猩红的鲜血正从它身下不断渗出,看起来伤势不轻。
安易恍然记起,自己在公主府上曾经不止一次见过这只猫,而且还撸过它,抚摸过它的肚皮,确认过是一只小母猫。
大家也算是熟人了。
他不禁叹了口气,“原来是你啊,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
难不成是去哪位贵人府上偷鱼,结果被厨子用菜刀砍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它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纵然心存疑虑,他还是蹲下身来,不顾脏污,轻轻把它抱起来,向着房间里走去。
患难之交,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把它放在床上,点上烛火,这才看清楚猫猫的腹部有一道狭长的伤口。
他忍不住说道,“你这是被人滑铲了吗?”
……
玉真观外,一只女子的素手轻轻扣响了观门,鲜血不断地从她的娇躯上滴落,浸润了身上穿着的那件紫色道袍。
另一只手上提着一把染血的长剑,看上去像是不久之前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样子。
不多时,一个女冠开了门,待看清楚之后,顿时吓了一跳,吃惊道:“袁监主,你这是怎么了,你先进来,来人,快来人啊,马上去通知观主!”
来人便是国师袁道人的义女,司天台监主,袁小隐。
她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纵然身负重伤,那张雪白精致的小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淡模样。
玉真公主闻讯匆匆赶来,她看着袁小隐身上的伤势,顿时面露心疼之色,连忙抱住她,开口问道:“小隐,你这是怎么了?”
两人同为道门翘楚,平日里私交甚密。
袁小隐抿了抿嘴唇,注视她的眼睛,低声道:“对不起,持盈姐姐,我让它跑了。”
原本袁小隐是奉唐王和父亲之命,亲自押送“高阳”前往玉真观,结果半路上被对方暴起发难,撕碎符箓打烂禁制,逃了出来。
袁小隐孤身一人与“高阳”在深山密林里追逐了许久,一直纠缠到了天黑,最后还是让她给跑了。
也是因为这样,玉真公主这才迟迟从好友的口中,得知了姐姐的死讯——原来真正的高阳公主早在新婚之夜时,就被驸马的荒唐淫行活活气死,后面活着的不过是趁机窃据了她身体的妖物罢了。
至于在床笫之间虐待、欺负安易的,自然也是“她”。
玉真公主失魂落魄地扶住墙壁,道心动摇,就是被用刀剜去了一块肉般疼痛不已。
纵使道心唯坚,也难离骨肉亲情。
她忽然记起,师尊曾经说过,如果自己不能彻底离尘脱俗,便会有损寿元。
现在她已经品尝到了苦果。
“都怪我,都怪我,为什么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
她双眸泛红,呢喃自语。
袁小隐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摇摇头,安慰道:“不是的,持盈姐姐,是我们都没有发现!”
“据我所知,那妖持有一件遮蔽气机的至宝,只是因为最近那件至宝被盗了,这才露出了破绽。”
听她这么说,玉真公主瞬间就想到了安易,定然是他在离开的时候,偷偷把宝物取走了。
至此,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
她的眼神有些悲凉,自己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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