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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域外魔君（第2页）

南方赤岭裂开一道峡谷，涌出温泉般滚烫的灵气，一座赤玉巨阙拔地而起，刻着“明心”二字；东方海岛升起琉璃宝塔，霞光万丈，题曰“启智”；西方沙漠黄沙退去，露出青铜古殿，匾额写着“止戈”；北方冰原深处，寒铁铸就的黑塔破冰而出，名为“守寂”……

九大仙阙横跨九州，各自绽放不同光辉，却不显神通异象，也不召雷引电。它们静静矗立，如同九座学堂，九座医馆，九座藏书楼，向所有人敞开大门。

消息传开，举世震惊。

有人跪拜呼圣，有人怒斥逆天，更有皇朝派大军围攻南荒道观，誓要铲除“妖妄”。可当士兵冲进大殿时，只见三人对坐饮茶，桌上摆着粗瓷碗，碗中清水映着九阙倒影。

为首的将军拔剑欲斩，却被孩子手中的《初玄三篇》挡住视线。

“爹，这本书说不能杀人。”孩童怯生生地说。

将军浑身一震，剑落地。

那一日，九阙之下，无数人放下刀兵，走入殿中。农夫学算术，织女读诗文，老兵抄写医方，盲童触摸刻有凸字的竹简。没有考试，没有奖惩，只有自愿与坚持。

三个月后，第一座民间书院在村边建成，由曾是乞丐的老者主讲《庄子》。他说：“从前我觉得活着就是讨饭，现在才懂，连讨饭也能悟道??因为我学会了看别人的眼神。”

半年后，东海渔民自发组织“巡海义团”，用九阙所授天文地理知识绘制航海图，救助遇险船只。他们在船上挂起一面旗，上书：“非为功名，只为同舟。”

一年之后，连最偏远的苗疆山寨也开始流传一首新童谣：

>“山上九盏灯，照亮夜行人。

>不拜神仙像，只念一句真。

>老师说，道不在天上飞，

>在挑水、做饭、扶老人。”

而这一切发生之时，王平与苏婉儿早已悄然离去。

他们回到了最初相遇的醒梦堂遗址。那里如今建起了一座小小的私塾，十几个孩子围坐在槐树下，跟着一位年轻女先生诵读《论语》。

阳光洒落，花瓣纷飞。

苏婉儿站在远处看着，忽然觉得胸口剧烈跳动，那颗朱砂痣灼热如火。她抬手抚去，指尖竟沾了一滴血??鲜红如梅，落在草叶上瞬间化作一朵微型白花，随即消散。

“怎么了？”王平察觉异样。

“我好像……快要完成了。”她微笑，眼中含泪，“你说过，我是由万千思念凝聚而成的‘影’。可这一百年，我陪你走过千山万水，听过万人哭笑，尝过粗茶淡饭，爱过你如初见??这样的我，是不是已经不再是‘影’了？”

王平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拥入怀中。

风吹起她的斗篷，发丝缠绕在他指间。远处孩子们的读书声传来：

>“子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苏婉儿闭上眼，轻声道：“如果这就是终结，我很满足。”

话音落下，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衣袂如烟般飘散，唯余眉心一点朱砂，缓缓升起，融入天空。

王平仰头望着，任泪水滑落。

忽然，九阙齐鸣，金光垂落，竟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星河。那点朱砂顺着光流上升，最终停驻于南方“明心阙”顶端，化作一颗永不熄灭的星辰。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孩子们在同一时刻抬头望天，指着那颗新星惊呼：“快看！那是老师说的‘守心灯’亮了！”

而在极北冰原的寒玉窟中，那块千年寒玉突然发出嗡鸣，表面裂开细微纹路，一道纯净魂魄从中走出??赫然是完整的苏婉儿！她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他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但风带来了琴声。

她循声而去，踏雪万里，终于在东海孤岛看见月下茅屋。男子仍在抚琴，身旁空位依旧。

她推门而入。

琴声未停。

“你来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