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有设想过组织败退的那一天,行走在刀尖和黑暗中的人,总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知道组织中还有不少没有暴露的卧底,其中也不乏墙头草和二五仔,就算再多十个他,这些人也是杀不完的。
灼热的尼古丁在肺腔里盈满,银发男人飘忽的思绪重新聚拢,他将烟头按灭,按照他的习惯收进塑封袋里。
boss慷慨激昂的讲声还在脑子里回荡,他还能回想起每一个参加会议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什么表情,最后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脸,是贝尔摩德。
和那个女人一样,琴酒并不看好aptx系列的研究,哪怕在那对夫妻死后,组织已经研究出点成果来了。
“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长生不老,复活。
人类的终极梦想。
听起来很热血沸腾,很有诱惑力,会有无数人为它疯狂。
琴酒一定不会是其中之一,他对此半点不感兴趣。
相反,他有些担心。
过于具有诱惑力的东西往往暗藏杀机,组织真的把握得住aptx吗?
琴酒打开手机,开始确认明天的行程。
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依旧不感兴趣。
他属于黑暗,他天然就是要在黑暗中生存的人,但黑暗不止一个。
“大哥,到了。”
伏特加将车停在了距离琴酒安全屋一条街外的路口处。
琴酒从不会让他把车直接开到安全屋门口去,他的安全屋都选在摄像头很少的区域,这个年代的监控还不发达。
“嗯。”
男人戴上帽子,把装有烟头的塑封袋放进大衣口袋里,推门下车。
车门一关,伏特加立马驾车离开,他会在明天早上七点以前驾车来到这里接他大哥。
次次如此。
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道两边的路灯亮成一排,偶尔会有一两个路灯不亮,说起来已经坏掉好几个星期了,也不见有人来修。
实在是住在这里的人不多,十栋房子里有五六栋都是空的。
据说这里死过人,还不止一个。
说是天然气泄露发生爆炸还是别的什么的,好几家人都在那场大事故里被炸得灰都不剩了,为他们收尸的警员至今都还有阴影。
死状实在太惨,工作过好几年的法医都当场吐了。
后来房子重修好了,买房子的人有那么几个,但很快又会搬走。因为他们总是在半夜听到没有由来的哭声和喊声,怪吓人的,再住下去心脏都要受不了了。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著名的灵异小区,房价开得很低,依旧不见有多少人来租房买房。
毕竟和钱多钱少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些,只要不是实在过不下了,没有多少人愿意来以身试试这里究竟有没有闹鬼。
也亏得现在网络并不发达,那些猎奇冒险份子还没有兴起,琴酒置办在这里的安全屋很安全。
黑衣组织的topkiller一年杀的人都比死在这里的人多,他怕什么?该是鬼怕他才对。
距离安全屋还要再走五分钟的路程,琴酒从风衣兜里摸出香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袅袅升起的白烟将他那双独狼般的森绿色眼眸遮掩得朦胧模糊。冷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长长的黑影拖在身后,巷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皮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击出又脆又闷的声音,像是某种旧式电影的配音。
他的步子一向压得很浅很轻,被他锁定的目标往往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看清,就被那样轻易地一刀锁喉。
“喵呜。”
突兀的,前方的路灯下出现了一只纯白的大猫。
白得没有一丝杂毛,比富士山山巅上的雪还要白,从天空洒下的清冷月光为这只半人大小的白色大猫镀上了一层莹润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