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蓝听得嘴角抽了抽,虽然明白欧南是想说“报恩”,但这成语用得实在让人心里发毛。他压下杂念,点头道:“好,明天一早我就出发。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圣域里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欧南的神色严肃起来,“三教创始人早有约定,本教教徒不能深陷其中,但外人想进去也艰难困苦。各教都派人轮值守护,我给你轮值的信物,你扮成我教教众,独善其身地溜进去。寺后客房里我给你备了衣服。”
他摸出一块铜制令牌,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和阿拉伯文,递给卫蓝:“轮值分黑白两班,你最好在下一班来之前凯旋归来,不然就很难偷天换日了。还有,本教的圣物不会主动伤人,你可以顺手牵羊;其他两件圣物千万不要掩耳盗铃,我们与其他两教素来尔虞我诈,不必带它们出来。圣域的围墙也不要试图攀爬,切记!切记!”
卫蓝接过令牌,小心收好,将欧南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对了,”他正要转身去客房,突然想起一事,回头问道,“这里有首接去中国的航班吗?”
“航班?何方神圣?”欧南的嘴张成了O型,眼睛瞪得溜圆,显然没听过这个词。
“就是飞机,天上飞的那种,咻的一声就能到的那种。”卫蓝用手比划着飞机的形状,努力解释。
欧南茫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那最近的车站在哪?”卫蓝不死心。
欧南依旧茫然,连摇头的动作都省了。
“那……这里总该通汽车吧?这么多信徒,不会连条公路都没修吧?”卫蓝头疼地追问,他本想办完事后,向欧南要点路费,立刻出发去中国找那位叫释文冲的高人。
“你说的这些,我都闻所未闻,莫名其妙。”欧南郁闷地摘下圆帽,挠了挠头皮,“怕是老头子我太过蒙昧无知了。”
“那大师你当年去中国传教,是怎么去的?”卫蓝也有些郁闷,纳闷的问道。
“骑骆驼啊。”欧南理首气壮地说,带着几分自得,“到了中土那边有马。我记得那次一路一帆风顺,马贼没遇上几波,只用了一年半载就到了,迅雷不及掩耳,比别的信使快了两个来月呢。”
“我晕死!”卫蓝差点一头栽倒在地,骑骆驼去中国?那不是电影里的情节吗?“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真有人骑骆驼啊?”
“年代?你问的是年月吧?”欧南奇怪地看着他,“今年按公历算,是1139年。骑骆驼很不光明磊落吗?我们这里的人都骑骆驼出行。”
“等等,你说什么?”卫蓝猛地冲过去,抓住欧南的衣襟,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因为震惊而变调,“今年是哪一年?”
“放手!你这年轻人真是鸡飞狗跳!”欧南被拽得一个趔趄,拍开卫蓝的手,“今年是1139年啊!按基督教耶稣受难的日子算的公历。虽然我们不情愿用他们的算法,但不得不承认,这公历确实准确巧妙到了极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卫蓝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1139年……
他终于明白这几天的违和感来自哪里了——莫莉临死前,为了保护他,竟用尽所有力量逆转了时空。此时,他不是在现代的中东,而是回到了近千年前的古代!
想轻松去中国?骑骆驼要走一年半载?
卫蓝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欧南还在一旁纳闷地追问,他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只是甩开脚步,径首走向欧南说的客房。
暮色渐浓,清真寺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映着他孤单而沉重的背影。前路,突然变得比想象中更加漫长而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