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宋海上会盟,联合灭辽,辽国皇室耶律大石以200骑西走大漠,在西域征讨河中突厥与伊斯兰教诸民族,开创了西辽(哈喇契丹)帝国的基业,立国都于八剌沙衮,Bela-Sagoun,称虎斯翰耳朵(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即唐代的碎叶城,诗人李白的出生地),自上尊号曰天佑皇帝,突厥尊号为古儿汗(Gour Khan,世界之汗),此是1125年之事。此前,哈喇契丹己获得了西域回鹘亦都护毕勒哥(Bilga)的宗主权,此后又于1137年通过战争获得了对河中地区的哈喇汗与花剌子模沙赫的宗主权。此时的大西辽国盛极一时,并不断地向西扩张,要不是突厥人有赛尔柱法士坐镇,恐怕此时早己被纳入了版图,尽管如此,局部的战争还是不断持续着,毕竟赛尔柱法士很少参与普通人的战争。
七日后,卫蓝三人终于走出了突厥人的统治地界忽儿珊(宋辽时期对阿富汗地区的称呼),进入到了大西辽国,就在五天前,卫蓝等人遭遇了一小队突厥士兵,其实说白了,突厥人的士兵就等于是强匪,凡是不是本国的客商,路过此地不论是谁都会遭到劫杀。
卫蓝三人却都不是省油的灯,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一个小队人马收拾了,抢了马匹和补给,向着东方而来。
几人又进入到了连绵千里的沙漠地带,耶律鸿舟却能轻车熟路的带着卫蓝二人前行,倒叫卫蓝觉得带他一起上路的决定还挺正确的。
进入到沙漠中才两天的功夫,几人就感觉到吃不消了,骑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机械式的前进着,太阳依旧很毒辣,天上下火一般,炙烤的卫蓝他们汗流浃背,马儿热的打着鼻喷,热风卷着细沙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能听见靴底和黄沙接触的“滋滋”声,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像带着火,只有几丛枯骆驼刺扎根,风一吹就有沙粒滚落,望着一望无际的黄沙,顿时叫人感觉到在大自然面前的无力与渺小。
突然,走在最前面带路的耶律鸿舟,翻身下马,把脸贴在滚烫的沙地上,侧耳仔细听着什么,半晌才站起来对卫蓝二人说道:
“格老子的,东北方向打的很热闹,至少二百人左右,奶奶的,敢在我们契丹人的地盘上撒野,活腻了!老子倒是要去看看!”
他边说边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驱马向着东北方向赶去,卫蓝想叫住他,但是见他己经策马跑远,只能无奈的跟了过去。
前方果然传来了喊杀声,两支服饰明显不同的百人队正互相杀的如火如荼,虽然同样穿的是黑衣,但是和突厥士兵装束明显不同的是,辽国契丹士兵多为轻骑、轻甲,上衣没有袖子,都是小衣襟短打扮,臂膀在外,衬得契丹士兵个个勇猛彪悍。
但是此时的战况于辽兵并不算乐观,地上躺的几十个人中大部分都是辽兵,契丹轻骑在突厥重骑兵的冲击打压下,虽然现在人数还能保持相当,但很明显的处在了下风。
“儿郎们,布车悬阵!交叉使滚地刀法!格老子的,给老子杀光突厥狗!”耶律鸿舟远远赶来,怒吼着冲进了战阵。
形势一下子就逆转过来,契丹人的队形在耶律鸿舟的指挥下大变,原本的整个方形战阵忽然有组织的解体了,迅速的分解成了三人一组的小队,并各自为战,然而又能相互呼应、互相救助,使阵型杂而不乱,可见平时契丹士兵平时的纪律严明和训练有素。
卫蓝远远看去一下子就明白了“车悬阵”的精义,不由得暗赞耶律鸿舟排兵布阵的本事,没想到神经大条的耶律鸿舟竟然精于此道,这还真大出了卫蓝的意料。
其实所谓“车悬阵”就是车轮战,只见契丹士兵三人为一组,再从组中抽出一人翻身下马,专门负责斩击敌人坐下战马马腿,马儿翻倒敌人落地后,由第二个本方在马上之人负责顺势斩杀,本方第三人则负责抵挡后面攻击前面两人的敌军,这当口再由本方第一人补上去斩断第三人所对敌的那人的胯下战马马腿。
如此一来,三人组成的小型战阵就能如同绞盘一般干净利索的将敌人卷进斩杀,再加上耶律鸿舟的骁勇善战,不消一刻的功夫,这支突厥的百人队就被斩杀殆尽。
“末将哈克才拜见将军,闷墩大将军,您可回来了,您被擒后,皇上他可是没少着急呢。”一个军官打扮的中年汉子迎了上来,下马行礼道。
“闷墩。。。”此时己经策马来到耶律鸿舟身边的卫蓝,差点一口唾沫呛死过去,赶紧干咳几声掩饰了一下。
“靠!这是我王,唔,不,是我皇赐我的雅号!这有什么可笑的?”耶律鸿舟一张老脸倏地红了起来,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眼卫蓝说道,一边的百夫长哈克才并不知卫蓝何许人也,见他耻笑赫赫有名的闷墩大将军,“锵”的一声抽出了佩刀,就要上前斩杀卫蓝。
“滚犊子!他是老子的恩公,你敢动他半根手指头,老子废了你!”耶律鸿舟抬起一脚把哈克才踢了个大跟头,大声骂道。一边的阿穆隆听不懂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古怪的行径,有点摸不着头脑。
“末将不敢,还请这位。。。这位恩公恕罪。”哈克才吓得拜倒在地。
“王。。皇上在哪?最近这边什么情况?奶奶的,老子算可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真他么的憋屈!~”耶律鸿舟似乎还不习惯皇上的叫法,撇了撇嘴,问起了正事。
“禀将军,皇上就在离此不远的达尔加姆狭谷立营扎寨,近来这边的局势很紧张,三年前咱们打败的西部喀喇汗王朝的马赫穆德汗与葛逻禄人发生了民族冲突。马赫穆德汗的宗主塞尔柱突厥人派了三万人支援马赫穆德汗攻打葛逻禄人,葛逻禄人不敢应战便向皇上求援。皇上给突厥人写信,为葛逻禄说情,没想到突厥人目中无人,拒绝了皇上的要求,还把给将军您赎身的赎金劫掠过去,皇上大怒,亲自带兵来了这边,现在两军正在达尔加姆狭谷前的戈壁上对垒呢,我们今天是出来巡视探讯的,却正好碰上了这支突厥人的队伍,就打起来了。”哈克才很详细的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其复杂程度听的一旁的卫蓝暗暗皱眉,没想到局势这么乱。
“格老子的,突厥人要翻天了,三万?来的好,老子要让你们这些突厥狗种来得去不得!驾!。”耶律鸿舟豪气干云,招呼一声,带着剩下的七十多契丹士兵,飞也似的策马向东边赶去,卫蓝二人也受到这股豪气的感染,也分别大喝一声追了过去,马蹄阵阵带起了滚滚黄沙,一行人渐行渐远,西南方却飞来了一个很妖异的黑影,看装束是一名赛尔柱法士,只见他脚下踏一根长形乌黑法杖御空而行,而后在刚才耶律鸿舟等人厮杀驻留的地方停了一下,然后顺着卫蓝他们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达尔加姆狭谷的西侧,大概两万多亩地的荒漠上,赛尔柱突厥人和西辽黑契丹人分别把营盘扎在了荒漠的东西两侧,南北两旁则是连绵不断地戈壁地貌,堪堪把中间大概一万多亩的沙漠地带围成了一个天然的封闭式的战场。
此时,两军俱都排成了整齐的方阵,站在炎炎烈日下对阵,西辽六院司大王萧斡里刺此时光着上身,肌肉纠结盘扎,手里镔铁枪斜插在沙里,汗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发出了油亮的光芒,胸口处的契丹传统狼头纹身在阳光的照射下栩栩如生,契丹虽然与突厥同以狼为图腾,但是契丹人胸口所纹的狼头血口尖牙却更显凶狠毒霸些,使得契丹人更显彪悍一些。
这时,突厥人阵前新月银旗下,一个身影缓缓策马出来。萧斡里刺攥紧枪杆,瞳孔骤缩。
只见此人宽袍大袖,黑巾罩面,看身材并不高大,双手持一对奇形武器,竟是一对双钩。萧斡里刺不由得目光一缩,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突厥人的奇迹,一个关于女人的奇迹!
“黑蝎子”这个女人奇迹般的出现在了突厥人的军中,军中无数男人单打独斗都不是她的对手,她找到了当时在位的巴图鲁汗,要求从一个小小的什长作起,在此后短短三年里,她战功赫赫,远近部族、小国无不淡“黑蝎子”而色变,相传此女凭一对“月牙钩”驰骋战阵从未尝过败阵,虽为女子之身,但是用兵之诡异、练兵之纯熟决不下于男子。
萧斡里刺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女子露在面罩外的双眼,那对眸子妖异而深邃,那女人就像个黑洞般把他的目光吞噬进去。萧斡里刺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下竟然打了个冷战,吓得他赶紧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不好!”萧斡里刺猛的大喝一声,他发现自己身后的士兵,包括自己的亲卫此时全都呆呆傻傻的望着“黑蝎子”一动不动,仿佛全都中了邪法一般。
“兀那妖妇!休得施放邪法,先吃我一枪!”萧斡里刺知道对方绝非善类,双脚猛的一夹马腹,将手中沉重的镔铁枪奋力一挺,向敌方阵仗冲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