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军山的轮廓在微弱的星光下更显嶙峋险恶,如同蛰伏的洪荒巨兽。林安、九婉与奥陌陌紧随着前方那道如烟似雾、带着面纱的身影,在弥漫着诡异浓雾的山林间穿行。
迷障带着腐蚀神识的阴冷,丝丝缕缕缠绕上来,若非奥陌陌那源于高维度监察者权限的无形力场在强横的地星天道意志压制下勉强撑开一条缝隙,他们早己迷失在这片被遗弃的山域。
那女子的速度极快,身影在雾霭和古木间若隐若现,仿佛融入了这片扭曲的空间法则之中,她并非逃向相对安全的飘渺城方向,而是义无反顾地向着将军山最幽深、最不祥的腹地疾驰。
“她要去哪里?这将军山深处,还有什么?”林安紧锁眉头,天道元婴在紫府内缓缓运转,钧命神意如同无形的触角,敏锐地捕捉着空间中的细微波动和前方留下的那缕微弱却坚韧的气息。
他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因果线,牵连着不久前在湖底石厅中惊鸿一瞥的瑶姬影像和那枚转世灵魂光团,这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九婉化作灵体依附在焱煌剑上,剑身流转着赤金色的微光,警惕着周围。“公子,这雾古怪得很,能侵蚀灵力。那女子…似乎对这地形极为熟悉。”
“嗯,跟紧。”林安低声道,身形如电,在怪石古树间穿梭。奥陌陌悬浮在他肩头,钛合金的球体表面闪烁着数据流的光芒,无声地进行着高维扫描。“空间结构异常稳定,却又充满了…历史的沉疴。此地绝非自然形成。”
不知追逐了多久,浓雾忽然变得稀薄,前方豁然开朗。一道天然形成的巨大山涧横亘眼前,涧底深不见底,只有呜咽的风声盘旋而上。而在山涧的另一侧,一座破败却气势恢宏的石质牌楼,如同从亘古岁月中遗落的墓碑,久经风霜后孤零零地矗立在寂静的幽暗里。
牌楼饱经风霜,石柱斑驳,雕刻着早己模糊不清的古老纹路,透着一股苍凉与肃穆。在牌楼正中的额枋上,三个被时光侵蚀却依旧能辨认的古篆大字,如同烙铁般印入三人眼帘:
众帝台。
当林安的目光触及那三个字时,心头莫名一跳,仿佛有远古的洪钟在灵魂深处敲响。九婉更是如遭雷击,灵体从焱煌剑上显化出来,俏脸煞白,美眸死死盯着牌楼,嘴唇翕动,无意识地喃喃低语:“。。。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为众帝之台。。。”
她的声音带着深沉的悲怆,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回到了某个惨烈而神圣的现场。
“婉儿?”林安连唤几声,伸手轻轻搭在她略显虚幻的肩头,“你怎么了?魔怔一般,这地方…有什么不对吗?”
九婉猛一激灵,如梦初醒,眼中残留着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与追忆。“公子,我…”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奥陌陌绕着牌楼缓缓飞了一圈,那对标志性的钛合金熊猫眼闪烁着分析的光芒,发出平板的电子合成音,却意外地带着一丝洞悉世情的沧桑:“这里是《山海经》记载中,禹帝以息壤垒砌的‘众帝之台’。亦是上古封神之战尘埃落定后,姜尚执掌封神榜,代天敕封诸天神灵的‘封神台’。”
它顿了顿,圆球转向情绪激荡的九婉:“小狐狸身具截教亲传弟子的道魂烙印,封神台对她而言,无异于万仙阵后截教万仙的埋骨冢、耻辱柱。到此触景伤情,心中滋味自是百转千回。
林安,你储物袋中那支封神笔,在此地的因果力量被无形中放大了,正与你身负的地星大气运紧密纠缠。冥冥之中,牵引着你来到这里。”
九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仿佛从牌楼那亘古的悲伤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灵光。
“公子!”她急切地看向林安,“我想起来了!方才那位…那位施展寒冰剑意、法则投影酷似瑶姬的女子!她就是巫山神女瑶姬!”
“瑶姬?!”林安瞳孔微缩,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脑海中激起层层涟漪。
人间道门典籍中关于这位上古女神的记载纷繁复杂——她是西王母之女,传说其父或是人皇炎帝,其名与“巫山云雨”的旖旎传说紧密相连,象征着最原始的生命力与。但他更清楚,在这些浪漫化的描述背后,是一位曾活跃于上古修真王朝、地位尊崇的顶级女神。
“你是说…那个曾与共工、祝融同时代,在上古神战中留下赫赫威名的瑶姬?她…她还活着?而且是以真身形式存在?”